下來是搞死老的呢,還是搞死小的?
高昱望著顯慶帝離開的方向的時候,葉傾也正望著他,半晌,她收回視線,眼皮微垂,擋住了所有心思,“我們回去吧!”
冬暖夏涼對視一眼,冬暖小心翼翼的道:“娘娘,要不要叫人去請殿下回來?”
葉傾展開手,掃了眼掌心的幾個紅印,淡淡的道:“不用了。”
那邊的是二殿下,可不是太子殿下。
話罷,她率先向著樓下行去,張姑姑緊隨其後,冬暖和夏涼趕緊跟了上去。
下樓就要快的多了,轉眼就到了攬月樓前,葉傾一腳踏下,腳步一頓,面前兩個內侍,當先一個有些年紀了,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看到葉傾,立刻上前行禮問好,又把手裡的暖爐遞了過去:“殿下看到娘娘在樓上,怕娘娘受涼,吩咐小的給娘娘送這個來。”
葉傾掃了一眼,見他用袖子墊著雙手,並沒有直接碰觸暖爐,心中冷笑,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果然永遠都是你的敵人,她這麼點潔癖,死不要臉的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旁的冬暖已經歡喜的叫了起來:“娘娘!一定是方才殿下看到您了,殿下真是貼心!”
夏涼更是伸手把暖爐接了過去,又笑眯眯的捧到了葉傾面前。
葉傾輕哼一聲,抬手就把暖爐撥拉到了地上,眾人一驚,下一刻,所有人都跪到了地上。
葉傾卻只盯著那送暖爐來的內侍,“你們主子還說什麼了?”
那內侍雖然跪在地上,面上卻無任何忐忑之色,抬手從身後的小內侍手裡接過了一副畫軸,捧過了頭頂,道:“這是殿下前不久尋到的遠山上人的春日踏青圖,叫小的拿給娘娘賞玩。”
葉傾雖然愛畫,卻還不至於成痴,原因無他,當初做皇太后那會,真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皇家的收藏幾乎都成了她的內庫,再喜歡的東西,變的唾手可得的時候,也就不那麼珍貴了。
要說女兒都是富養出來的,那她就是金山銀山裡養出來的。
葉傾渾不在意的往前走去,連話都懶得說了,冬暖夏涼對視一眼,忙起身跟了上去。
那內侍依然跪在地上,朗朗的聲音從幾人身後傳來:“娘娘,我家主子說了,若是娘娘不喜歡,這畫,就叫小的隨便找棵樹,樹根下挖個坑埋了。”
葉傾腳步一頓,一下轉過了身,她真是惱了,難不成那死不要臉的還以為能威脅住她不成?
雖然遠山上人的真跡價值千金,但是要真是丟了,十副八副的,她也丟的起。
那內侍卻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的道:“殿下說了,這幅畫因了娘娘的喜歡才價值千金,若是娘娘不喜,那就是一文不值!”
這話說的委實動人,冬暖夏涼也忍不住看向了葉傾,方才葉傾突然發作,把兩個人都嚇住了,這個時候也不敢胡亂開口,只是眼中卻滿是豔羨。
殿下對娘娘,可真是好啊。
葉傾亦是沉默下來,雖然心裡知道那死不要臉的素來風流多情,乃是天下第一靠不住的良人,說起甜言蜜語更是家常便飯一般,可每次聽了,都不由叫人晃神實在是確然動聽。
她沉默半晌,手指微抬,張姑姑立刻上前,把那副畫接了過來,葉傾抬起眼,第一次正視面前的內侍:“你叫什麼名字?”
那內侍雖然跪在地上,上身卻挺的筆直,不卑不吭的道:“小的姓丁,家中排行第三,人喚丁三。”
葉傾微微點頭,這人只說排行,不說名字,倒不是慢待於她。有不少男子,入了宮以後,愧對祖先,便拋棄了原來的名字,看這位丁內侍的樣子,應也是如此。
葉傾掉頭向外走去,心裡煩惱更甚,她早知道高昱非池中之物,卻也沒想到短短的半年,競叫他發展出了這麼大的聲勢。
方才驚鴻一瞥,高昱在眾臣工中的聲望令人心驚,而這位丁內侍的到來,又顯露了高昱對後宮掌控力的冰山一角。
葉傾不得不承認,死不要臉的羽翼漸豐,照此趨勢發展下去,她這位死對頭,怕是真的會把高昊從太子的寶座上拉下來。
若是高昱登基
葉傾心煩意亂的打住了思緒,她實在是無法想象,高昱登基以後,她會有什麼下場。
若是隻有她一人,最慘也不過是一死而已,就怕牽連家人。
以前做粱平帝的皇后的時候,覺得世間最鬱悶的事情不過如此,現在卻發現,還有比那更鬱悶的,就是成了他的皇嫂。
做皇后只要小心謀劃,不犯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