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面對玄沐羽的質問,玄澈也只能苦笑。
玄澈有個頭疼腦熱的找御醫開方子,回頭都會有人報給玄沐羽知道。雲昭剛下葬那會兒,玄澈的病情還沒這麼嚴重,御醫給他把脈,說失眠是因為鬱結心中,放寬心情,吃點安神的藥物應該就會好。所以玄澈才讓森耶抓了安眠的藥物。
這件事玄沐羽是知道的,但那個時候是雲昭剛下葬不久,玄澈失眠也在情理之中,御醫也說問題不大,主要是玄澈自己心情的問題,等平復了就好了。玄沐羽想到玄澈為了另一個女人而“悲傷”失眠不免有些妒嫉,當時問了一聲有沒有事,玄澈說沒事,而那邊森耶向御醫拿了兩次藥就不再拿了,玄沐羽還以為真的沒事了,便沒放在心上。哪裡想到森耶不再拿藥不是玄澈病好了,而是玄澈覺得那藥一點作用都沒有就不要了。
這些事情都是剛才玄澈深睡時玄沐羽從森耶口中問來的。玄澈睡眠不好,為了醒神也為了掩飾,但他每天早上起來都用冰水敷臉,又喝了濃茶刺激神經,乍看之下除了偶爾精神有些萎靡似乎並無不妥。因為玄澈的小心掩飾,所以森耶只知道自己的主子這段時間睡眠不太好,便沒有聲張,以至於玄沐羽到了今天才發現。
想到玄澈如此不愛惜自己,玄沐羽就不能不生氣,只是這氣又沒處發,總不能對這玄澈發吧?他知道玄澈是怕自己擔心才如此掩飾,又隱約覺得玄澈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玄澈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似乎什麼事情都要做到完美才能罷休,這心態說好也好,但過了就有點病態了。而云昭的死,由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似乎將這種心態推出臨界點。如果玄澈是一個習慣於依賴他人的弱者那麼這時候他大概會向玄沐羽“求助”,可偏偏玄澈不是,他太驕傲,也太“體貼”,若非不得已,他絕對不會讓別人為他擔心,更不會允許自己將脆弱外露。以至於玄澈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了,卻還是強自隱瞞著。
玄澈從床上坐起來,攏了攏衣裳,輕聲說:“沒什麼,只是失眠……”
“只是失眠?”玄沐羽的音量突然拔高,“你連手指都在發抖了,你說你‘只是失眠’?”
玄澈啞然,無可辯駁。
玄沐羽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頭疼地揉著眉心,緩了一口氣,又說:“算了,算了,今天起,我監督你!”
玄澈更加無言,如何監督?盯著他睡嗎?若是睡不著怎麼盯也不管用吧……
只是玄澈看了看那似乎還殘留著相握餘溫的手,他覺得或許玄沐羽的“監督”真的會有作用。
中午用過午飯,玄沐羽一反常態將玄澈趕回了東宮,讓玄澈去找寶寶和小狐狸玩,總之不允許他碰那些勞心勞神的政事。
玄澈無奈,但也覺得這段時間因為自己精神欠妥,沒能和寶寶親近。當初他說過要好好愛寶寶,如今卻食言了,心中不免有愧。倒是小狐狸自從新年回來後,除了送溫彥出宮離開了兩個月,再回來後就沒離開過皇宮。寶寶出生前小梅花就陪著雲昭玩,寶寶出生後它就陪著寶寶玩,玄澈失眠的這段時間裡,小梅花時常用它的大尾巴將玄澈的手指包起來給他安慰,若非如此,恐怕玄澈的睡眠還要更少。
寶寶住在東宮的偏殿,按照玄澈的要求,一改宮廷中雍容沉重的氛圍,將房間佈置得明亮輕快。床是特製的,高度不及成人膝蓋,床沿加了護欄,以防寶寶睡覺時滾下來。房間的地板鋪著厚厚的長絨毛地毯,易碎的瓷器統統撤換,所有傢俱的稜角都打磨得圓潤,腿上包上了軟墊子,連原先向裡開的大門都改成了向外開,就怕萬一哪天寶寶在大家沒注意的時候開始調皮了,爬到門後面,卻被突然從外面開進來的門打到。
玄澈到偏殿的時候,寶寶正在睡覺,玄澈看著寶寶含住大拇指睡得憨態可掬,忍不住就笑了。他這一笑,寶寶沒醒,小狐狸卻醒了。
因為怕小狐狸正常脫落的絨毛會讓寶寶窒息,所以睡覺時小狐狸都是蜷在床的另一邊。小狐狸看到是玄澈來了,頓時興奮地跳到玄澈肩膀上,小腦袋在玄澈臉上蹭來蹭去,嗚嗚叫著,充分表達了它的喜歡。
玄澈抱過小狐狸,親親它的小腦袋,歉然道:“小梅花,這段時間都沒有陪你,你會不會很寂寞?”
小狐狸點點頭,又搖搖頭,跳下玄澈的手掌跑到寶寶身邊,在寶寶臉頰上啄了一口,又歡喜地嗚嗚叫了兩聲。
玄澈知道小狐狸再說它陪著寶寶一點也不難過,但玄澈還是覺得愧疚,俯下身,親親小梅花,又親親寶寶,愧疚道:“小梅花,寶寶,我沒能好好照顧你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