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的站起來嬌鎮道:〃人家還未把事情弄清楚,能有甚麼可想的?〃
徐子陵豎起一隻手指,向她遙點兩下,微笑道:〃胡小姐似乎又忘記誰該聽誰的話哩!〃
胡小仙頹然坐下,手肘斜枕桌子託著香腮,秀眉緊蹙的幽幽道:〃好吧!人家會乖乖的聽話,但至少你該說出如何聯絡你的辦法嘛!〃
徐子陵道:〃是我聯絡你,而不是你聯絡我。〃
胡小仙嫣然笑道:〃好吧!。徐大俠還有甚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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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牽馬呆立路上,目送李秀寧、李神通等遠去的騎影,百感交集。
無名從星空俯衝而下,落在他肩頭,寇仲探手輕輕為它梳理羽毛,嘆一口氣,踏蹬下馬,朝洛陽的方向緩緩而行。
他和李秀寧的事將來如何了局,此刻的他不敢去想,不願去想。
臨別時李秀寧的眼神,可以把他的靈魂勾出來,使他肝腸寸斷。他己選取一條與她對立的道路,他們的分歧會愈來愈大,洛陽之戰,更是與她最敬愛的兄長李世民公然對抗。
罷了!
寇仲一聲叱喝,催馬加速,迅速消沒於無盡的深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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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離開明堂窩,踏足街頭,深吸一口氣,將胡小仙誘人的倩影、可把任何男人迷得暈頭轉向不辨東西的一顰一笑,驅出思域之外。胡小仙就像□□般,能將自己的美麗利用至盡,教人不易抵擋。
此時他變回長滿鬍髯的弓辰春,沿街漫步,經過仍在營業的榮達大押時,不由多看兩眼,差點想進去找歐良材的親舅陳甫。迅又壓下這股衝動,心忖待與李靖聯絡上後再去找他比較穩妥。只有當陳甫清楚他有李世民在背後大力支援,對方始會全無顧忌的與他合作。在經歷過這麼多事後,他再不易輕信任何人。
順步來到永安渠旁,這道接通城外北方渭河的大渠,在沿岸稀疏的點點燈火下,滔滔往南流去,燦爛的星空下,碼頭區舟舶幢幢,兩岸街道行人疏落,不由想起與沈落雁泛舟渠上的動人情景,又想起黎陽的情況,心中暗歎。
倏地一艘小舟在上游駛來,徐子陵不經意的瞥上一眼,登時頭皮發麻,更心湧殺機,又知絕不能動手,首先是敗多勝少,且會暴露身分。
操舟者把小艇往他立處靠過來,柔聲道:〃這麼巧!子陵請上艇說話如何?〃
竟是連魔門第一高手〃陰後〃祝玉妍也要在他手底喪命的蓋代魔君〃邪王〃石之軒。
自己所有偽裝,全給他一眼看穿看破,該怎辦才好呢?此刻走又不是,不走更不是,進退失據之餘,只好把心一橫,躍往艇尾面對他坐下。
石之軒臉色如常,絲毫沒有受傷之像,神色雍容自若,眼中射出慈和神色,凝望著他微笑道:〃事實上我們並不是湊巧碰上,自你離開希白的居所,我一直躡在你身後,真想不到子陵會到賭場去,是否受雷九指的影響?〃
徐子陵遍體生寒,不但因對石之軒的跟蹤沒有絲毫感應,更因他弄不清楚分不開眼前這石之軒究竟是談笑殺人的邪魔,還是那個對碧秀心之死歉疚終生的多情種子。
他徐子陵的靈覺就像給人廢去武功。
這是最可怕的魔功,石之軒終於魔功大成,天下恐難有製得住他的人,連三大宗師也不行。因為石之軒完全屬於他們那一級數,足可與任何之一分庭抗禮,甚且過之而無不及。
迎上他深邃莫測的眼睛,徐子陵淡淡道:〃前輩是否剛抵長安,立心去找希白兄算賬,現在則改為殺我。〃
石之軒啞然矢笑,神態瀟灑好看,搖頭道:〃人道虎毒不食兒,希白等若我半個兒子,他有時頑皮點,始終是情有可原,因為錯在我不能常在他身旁指點。不過這亦是我訓練繼承人的方法,不但予他人身的自由,更希望他有獨立的思想,不會變成我石之軒另一個版本,在這方面他的表現異常出色。〃
徐子陵心中喚娘,石之軒不但氣質有變化,手段也有變化,其辭鋒的銳利,比得上他的不死印法。
徐子陵苦笑道。〃我情願前輩像以前般坦白,因為我弄不清楚你是真心讚賞希白兄,還是說反話?〃
石之軒兩槳交叉打出,划進永安渠反映兩岸燈光的水裡,光影破碎下,小舟從岸旁滑出,順流而去。凝望徐子陵好半晌後,微笑道:〃過去的十五年就像一個悠長的噩夢,現在我終於成功醒轉過來。〃
接著目光投往渠水去,神色益轉柔和,旋露出痛苦的神色,頹然道:〃我是自食其果!哪有人這麼蠢竟會去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