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漢語字正腔圓,是道地的北方漢語,徐子陵雖是第一趟聽到她的聲音,卻敢肯定她是漢人。
且若她是回紇人,應和烈瑕說自己的語言。
她會是誰呢?
更醒悟到烈瑕去而復返,是因多了這個幫手。即使自己不受傷勢影響,仍逃不出他們的毒手。由此推知,此女武功應與烈瑕非常接近,甚或不在他之下。
難道是祝玉妍提過五類魔內武功最高的毒水辛娜亞?
烈瑕道:〃我本以為他借水遁,可是追到這裡仍不見他的蹤影,這麼看他的傷勢並不嚴重。他究竟要到什麼地方去,寇仲那傢伙為何不與他在一起?〃
徐子陵心忖烈瑕該不曉得伏難陀曾與他們交手,否則當知道他和寇仲傷勢加重。
女子沉聲道:〃就讓他們多活一天,有大尊和善母親自在此主持大局,豈容他們橫行無忌,我們走!〃
風聲遠去。
徐子陵從石隙浮出來,到水面轉身仰躺,呼吸著林木的氣息,任由河水把他帶往下游,心神進而與萬化冥合,務求藉此別開心裁的療傷法,爭取最快速的復元。
〃嗤〃!
破風聲至。
寇仲勉力往橫移,避開第一枝從飛雲弓發射的奪命勁箭。
身法因而一滯,登時落後可達至近半丈。
此時兩人離開目標樹林不到一里,但卻像永難逾越的鴻溝。
只要有十來把弓能直接威脅他們,加上飛雲神弓,他們就算改變主意回身迎敵,恐怕仍難逃箭矢穿身的厄運。
寇仲尚未回氣,〃嗖〃的一聲,另一枝飛雲箭又電疾射來。
寇仲心想我也有今日了,以前以滅日弓射殺敵人,不知多麼痛快,現在深末桓以牙還牙,他卻毫無反擊之法。
可達志倏地退到寇仲身後,狂沙刀反手後劈。
〃當〃!
刀鋒正中箭鋒,硬將勁箭擋飛。
可達至一掌拍在寇仲背後,助他加速,自己則箭矢般追上寇仲,把與敵人的距離拉遠少許。
寇仲再難邊走邊療傷運氣,登時大為吃力,把心一橫道:〃可兄得為我報仇。〃
正要回頭迎敵,豈知可達至一把扯著他衣袖,帶的他縱身而起,掠過近七丈的距離,怒道:〃現在豈是逞英雄的時候,要死就死在一塊兒。〃
寇仲心中一陣感動,想不到可達至這表面冷酷、處事不擇手段的人,如此有情有義。
樹林只在前方半里處。
可是兩人費力狂奔,又費力躲擋飛雲箭,早是強弩之末。
敵人又逐漸趕上來,只聽一把尖銳的女聲厲叱連連,說的是室韋話,雖聽不懂,總曉得是催促手下追上他們。
可達至一聲尖嘯,扯著寇仲衣袖,發力加速。
寇仲心中叫苦,曉得可達至拼著損耗真元,也要抵達樹林,但如此一來,即使他們真能逃入樹林,恐怕能否站穩也成問題,遑論繼續逃命。
樹林只在四十丈外。
驀地樹林內殺聲震天,數也數不清的奔出大群戰士,往他們迎來。
兩人心叫吾命休矣,哪能想到敵人竟高明至另有伏軍藏在這一邊。
第九章 邪王本色
徐子陵離開小河,登岸續行,整個人有煥然一新的感覺。
沒有一種經驗比潛泳水中,更有迴歸大自然的感覺,適才他在絕對的鬆弛下,進入深沉而清醒的半睡眠狀態,思維意識仍在活動,身體卻處於休息的情況,體內真氣如日月執行,周遊流轉,先天氣由左右湧泉袕分別湧注,左爇右寒,陰陽調和,令他內傷立即大有起色。
迎著清寒的夜風,他雖衣衫溼透,並沒有寒冷的感覺,且由於催氣療傷,水氣被蒸發,當鏡泊湖林區在望時,他的衣衫已經乾爽。
雖連番遇挫,致傷上加傷,但卻能令他的療傷心法更上一層樓,將臥禪推至新的境界。
更隱隱感到自吸取邪帝舍利的津華後,到此刻才徹底地與體內真氣融合。
他不敢去想師妃暄,怕會因而心浮氣躁,只決定抵達邪帝舍利的位置,再作打算。
徐子陵穿林而過,心忖這豈非是位於湖旁鏡泊亭的位置?
自然而然地他朝昨夜與師妃暄和寇仲暗裡遠遠監視鏡泊亭時的高大樹摸去。
驀地師妃暄盤膝於大樹枝幹上的倩影入眼簾,這仙子回首往他瞧來,秀眉輕蹙,不用說話,徐子陵清楚體會出她〃你這人哪!為何仍要趕來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