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或是希望秋靈素的信帶來財富的蠢事,他所想到的方法就是查賬冊。
雖說丐幫子弟多是仗義疏財之輩,但幫派如此之大自然也是有一些蛀蟲的。好在現代的複式記賬法南宮靈用的還算熟練,不過在如海般的賬冊中檢查起來也需費頗多精力,更別提辨認那些讓他萬分彆扭的毛筆字所消耗的時間。
阿六端著熱茶進來的時候,南宮靈已經趴在桌上睡熟了。便是睡著,他的眉宇間也帶著幾分疲憊,閉起的雙目沒有了白日沉穩的樣子,面龐顯出些孩子氣的苦惱。初夏的夜晚似乎仍舊帶著料峭的春寒,阿六輕輕放下茶壺,搭了一層毯子在南宮靈身上,熄滅了桌上的油燈。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熟睡的人微微皺眉,旋即舒展開來。阿六忍不住嘆了口氣,少爺的警覺性下降到如此地步,可見這幾天真是把他累壞了,他又如何知道,處理幫務和複查賬冊雖然繁瑣卻也不至如此勞累,實在是南宮靈為自己朝不保夕的生活擔憂不已,心理壓力過大的緣故。
有鳥兒振翅的聲音在窗外響起,藉著皎潔的月光可以看到鳥兒的影子。阿六開啟窗子,那隻灰色的鳥兒就飛了進來,降落在几案上,挺著胸脯來回走動,一雙烏溜溜的黑豆小眼瞧著他,嘴裡也“咕咕”叫著似乎在催促。
阿六知道,這是少爺和自己的好朋友聯絡用的鳥兒,這鳥兒羽毛顏色不打眼,經過訓練後飛行的速度和長度卻不是其他鳥兒能夠比較,更難得的是有些通靈。他知道少爺很重視這種信件,但這等信件一向是少爺親手接的,難道現在要叫起少爺不成?
阿六還在猶豫,那灰鳥卻是不耐煩了,它拍拍翅膀在阿六頭上盤旋一圈,落在他的肩膀上伸出前爪,嘴裡“咕咕”的叫聲愈加急促起來,阿六能夠瞧見那隻腳上正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筒。
他只是幫少爺拿下來而已!阿六定了定神,取走了竹筒中的信件,鳥兒完成了任務,徑自跳到杯子邊仰頭喝了口茶,拍拍翅膀從開啟著的窗子飛走了。
阿六將窗戶關好,清洗過鳥喙碰過的杯子,將取下的信件放在南宮靈書桌上,就回了自己的臥房。
他是類似少爺總管的角色,雖然武功也只算個二流,但勝在忠心、面癱,打小跟著南宮靈也已經有了近十年。
但他到底是個江湖人,也到底和丐幫的總體趨勢一般心思簡單,既沒有想到南宮靈若是趴著一夜也會受涼,也沒有想到私人信件大大方方放在桌子上會被旁的人翻閱,許是在阿六心中,武林人士幕天席地是常事,而朋友之間的通訊自然也不會是什麼秘密。
南宮靈讓阿六跟在身邊,大概就是發掘了他的這些特質,打從他和無花石觀音接觸以來,他就要為這秘密遮掩,而阿六般始終保持著單純心性的人實在是一個貼身的好人選,即使不慎被他發現了蛛絲馬跡也方便滅口。
房間裡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個人。
月光依舊皎潔,有絲絲漏過窗欞照在來人身上,映出一張熟悉的面龐,正是無花。在如此黑夜中悄無聲息地潛入,他卻依然著一身飄逸的白衣,而這白衣在他的身上也顯得尤為合適,他本就是個不染纖塵的人物。
無花輕輕抱起南宮靈,將他放在床上除去外衣,再將被子輕柔地覆在他的身上。如此大的動作,南宮靈卻依然沒有醒來,也許是身邊的氣息太過於熟悉,身體對這氣息下意識地信任,就連眉宇都彷彿舒展了開來,無花有些複雜地瞧著床上人的神色,默默不語。
警惕心理如此之低,他本該斥責南宮靈的,卻因為那個人表現出來的依賴和安心打消了這個念頭。丐幫幫主被人報上塌而渾然不覺,他自己也突然有了些異樣的感覺,無花有些困惑,莫非,血脈親情,真的有如此的力量?
藉著並不明朗的微光,無花檢視著桌上的賬冊。有問題的地方已經被南宮靈圈出,若是依此而推,必然能夠追回不少銀錢。近三年來,由他們一手操縱任慈得病後,丐幫中千千萬萬弟子,都已將南宮靈視為幫主的惟一繼承人,只要南宮靈一句話,即使要他們赴湯蹈火也是人人踴躍爭先的,這力量雖然非同等閒,但不服氣他的人還是有的,南宮靈又是個很有傲氣的年輕人,當然不能容忍自己頂著任慈的光環一輩子,更何況他最近和白玉魔一起收進來的那批人很有些刺頭,而做什麼都離不開錢財。
一邊是已經看完的賬冊,一邊是還未翻閱的,都有半身高度,而那些有問題的則被放在中間,已經有了十幾本的樣子。幾天時間細細閱覽這許多賬冊,還能挑出錯漏造假之處,再加上其他幫務,南宮靈真可以算的上兢兢業業了,即使這樣辛苦可能無甚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