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曼…1
丘林野死了,禺疆派人向丘林基泰報喪,說明情況,之後,塞南護送屍體回到丘林氏部落。據塞南說,丘林基泰只是悲痛、憤怒,但也沒有憤怒到率兵來犯的程度。然而,禺疆和倫格爾總覺得丘林基泰的反應太過平靜,不像他的脾氣和個性。於是,派人時刻關注著丘林氏的動靜。
愛寧兒真的瘋了!
她不再糾纏於禺疆,確切地說,她糾纏於自己的幻想世界,不理會任何人、任何事,只跟黑妹說話,多數的時候自言自語,也是一驚一乍;瘋瘋癲癲的。她很快樂,行走在部落裡,低頭沉思,或者唱著嘹亮的牧歌,宛若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天真無邪地行走在白雪皚皚的雪原上。
然而,部民們都知道,愛寧兒居次,瘋了!
楊娃娃也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她造成的;即使禺疆多次勸慰她,她仍然無法釋懷。就像夜天明、林詠和夏心的死,讓她抑鬱了好一陣子,這次,她能否再次地拿得起、放得下?
也許,事情總有因果迴圈,總有了結的辦法,未來,誰能預測呢?
飛雪蕭瑟,草原的冬天是孤悶的,冷峭的,砭骨的,凜冽的寒風掃蕩著貧瘠的大地,部民的日子更加寒苦,心境也更加焦躁,企盼著來年春天的來臨。
禺疆禁止她出外走動,說外面寒冷,風雪漫天,懷孕的女人要乖乖地待在帳內休息。楊娃娃忍氣吞聲了好幾天,終於忍不住煩躁的情緒,跟他發了一通脾氣。她掐著肥腰,腆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朝著他大叫,“我要出去!你知不知道,懷孕的人不多多走動的話,生孩子的時候會很痛很痛的,而且還可能生不出來,到時候,想哭都哭不出來!”
禺疆被她吼得愣住了,豪氣的俊臉上無辜得沒有一絲漣漪,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好一會兒,他顫抖地問道:“生孩子,真的很痛嗎?”
“你說呢?”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走上來,從背後擁住她,靠著她的側臉,沉溺地說:“我答應你,到時候我會在你身邊,一定在你身邊!如果你要生了,而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等我,知道嗎?”
聞得此話,她呆住,隨即撲哧一聲笑出來,邊笑邊說道:“寶寶急著要出來,我還能不讓他出來嗎?難道我跟寶寶說,等你阿爸同意了,寶寶才能出來哦!寶寶乖哈,再等一會兒才能出來。不然,你阿爸就不疼你了!”
“你這小東西,就會逗我開心!”禺疆親暱地撫弄著她的下頜,爽朗地笑開,高昂的笑聲,流蕩在營帳中,濃濃的暖意。
當然,這天之後,每天的午後,他都會陪著她在外散步,走遍攣鞮氏部落的每一個角落,有時候會走得很遠,雪原上,月亮湖……她挽著他的胳膊,緩慢地行走,她覺得,幸福,離自己很近很近,可以聽得到幸福呼吸的聲音,彷彿就隱藏在冰冷的空氣中,流淌在她的臉上,流溢在弧度優柔的眉梢眼角。
轉眼,寶寶已經七個多月了,她的身子越發笨重了,圓滾滾的,又有點尖,倒像別人九個月大的樣子。臨近三月份,草原上仍然雪覆千里,月亮湖和內陸河流依舊冰封凍人,然而,冰涼的空氣中似乎薰染了絲絲縷縷的暖意,枯樹上彷彿也能窺見纖毫的春意。
這天,禺疆和兄弟們外出打獵,囑咐她不要外出散步了,就落下一天,沒有大礙。不過,待到下午,她覺得頭暈暈的,脹脹的,有點心煩氣躁,一下子完全拋開了禺疆的叮囑,叫上真兒四處溜達。
平展的天空密密匝匝地貼滿了彤雲,不見一絲縫隙,望也望不到邊涯;空氣中流散開一股陰溼的潮氣,沉沉的發膩,西北風就像暴動的亂民一樣失去了控制,一浪賽過一浪,洶湧不絕;整片莽蕩的草原,陰霾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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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曼…2
“閼氏,好像要下雪了,我們回去吧!”真兒攙扶著閼氏,擔憂地說。
楊娃娃抬頭望天,天色晦暗,風勢稍稍減弱,漫天的雪片開始細細地飄落。除了幾聲狗吠,天地間更加寧靜了!
她想著他也該回來了吧,於是折身往部落走去。
遠處的草叢,簌簌抖動,風雪蕭聲的掩蓋下,傳來隱約的弓弦聲。楊娃娃警覺地捕捉到了,連忙喊了一聲:“真兒,小心!”緊接著,她看到了右邊踏雪飛射而來的羽箭,一念之間,她推了一把真兒,然後快速地側開,避開羽箭的追魂奪命。
又一枚羽箭穿越風雪追風而至,誓不罷休的勁頭強勁無比,筆直地衝向楊娃娃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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