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ot;這才殺得爽快!只不知屋裡這位小爺嚇得是死是活?";說著提了那禪杖走到窗前只見那窗欞兒上果然的通了一個小窟窿。她巴著往裡一望原來安公子還方寸不離坐在那個地方兩個大拇指堵住了耳門那八個指頭捂著眼睛在那裡藏貓兒呢!那女子叫道:";公子如今廟裡的這股強盜都被我斷送了;你可好生的看著那包袱等我把這門戶給你關好向各處打一照再來。";公子說:";姑娘你別走。";那女子也不答言走到房門跟前看了看那門上並無鎖鑰屈戌只訂著兩個大鐵環子。她便把手裡那純鋼禪杖用手彎了轉來彎成兩股把兩頭插在鐵環子裡只一擰擰了個麻花兒把那門關好。她重新拔出刀來先到了廚房。
只見三間正房兩間作廚房;屋裡西北另有個小門靠禪堂一間堆些柴炭;那廚房裡牆上接著一盞油燈案上雞鴨魚肉以至米麵俱全。她也無心細看踅身就穿過那月亮門出了院門奔了大殿而來。又見那大殿並沒些香燈供奉連佛像也是暴土塵灰。順路到了西配堂一望寂靜無人。再往南便是那座馬圈的柵欄門;進門一看原來是正北三間正房正西一帶灰棚正南三間馬棚;那馬棚裡卸著一輛糙席篷子大車;一頭黃牛一匹蔥白叫驢都在空槽邊拴著;院子裡四頭騾子守著個簾子在那裡啃一帶灰棚裡不見些燈火大約是那些做工的和尚住的。南頭一間堆著一地喂牲口的草草堆裡臥著兩個人;從窗戶映著月光一看只見那兩人身上止剩得兩條褲子上身剝得精光胸前都是血跡模糊碗大的一個窟窿心肝五臟都掏去了。細認了認卻是在岔道口看見的那兩個騾夫。那女子看見點頭道:";這還有些天理。";說著踅身奔到了正房。
那正房裡面燈燭點得正亮兩扇房門虛掩;推門進去只見方才溜了的那個老和尚守著一堆炭火旁邊放著一把酒壺一盅酒正在那裡燒兩個騾夫的狼心狗肺吃呢!他一見女子進來嚇得才待要嚷。那女子連忙用手把他的頭往下一按說:";不準高聲我有話問你;說得明白饒你性命。";不想這一按手重了些按錯了筍子把個脖頭按進腔子裡去哼的一聲也交代了。那女子笑了一聲說:";怎的這等不禁按!";她隨手把桌子上的燈拿起來裡外屋裡一照只見不過是些破箱破籠衣服鋪蓋之類又見那炕上堆著兩個騾夫的衣裳行李;行李堆上放著一封信;拿起那信來一看上寫著褚宅家信。那女子自語道:";原來這封信在這裡。";回手揣在懷裡邁步出門嗖的一聲縱上房去。又一縱便上了那座大殿。
站在殿脊上四邊一望只見前是高山後是曠野左無村落右無鄉鄰止那天上一輪冷月眼前一派寒煙;這地方好不冷靜!又向廟裡一望四周寂靜萬籟無聲再也望不見個人影兒說:";端的是都被我殺盡了!";那女子看畢順著大殿屋脊回到那禪堂東院從屋上跳將下來。才待上臺階兒覺得心裡一動耳邊一熱臉上一紅
不由得一陣四肢無力連忙用那把刀按在地上說:";不好我大錯了!我千不合萬不合方才不合結果了那老和尚;如今正是深更半夜況又在這古廟荒山我這一進屋子料他正有萬語千言旁邊可沒個證明的人。幼女孤男未免覺得……";想到這裡渾身益搖搖無主起來。呆了半晌她忽然把眉兒一皺胸脯兒一挺拿那把刀上下一指說道:";痴丫頭你看這上面是甚麼?下面是甚麼?便是明裡無人豈得暗中無神;縱說暗中無神難道他不是人不成?我不是人不成?何妨!";說著她就先到廚房向灶邊尋了一根稻秸在燈盞裡蘸了些油點將起來;到了那禪堂門一著手扭開那鎖門的禪杖;進房先點上了燈。
那公子見她回來說道:";姑娘!你可回來了!方才你走後險些兒不曾把我嚇死。";那女子忙問道:";難道又有甚麼響動不成?";公子說:";豈止響動直進屋裡來了。";女子說:";不信門關得這樣牢靠他會進來?";公子道:";他何嘗從門裡走從窗戶裡就進來了。";女子忙問:";進來便怎麼樣?";公子指天畫地的說道:";進來他就跳上桌子把那桌子上的菜吃了個乾淨。我這裡拍著窗戶吆喝了兩聲他才夾著尾巴跑了。";女子道:";這到底是個甚麼東西?";公子道:";是個挺大的大狸花貓。";女子含怒道:";你這人怎的這等沒要緊!如今大事已完我有萬言相告此時才該你我閒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