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是人上之人,短短數日之間,謠言四起,唐儷辭之名盡人皆知,有人說他是驕傲狂妄,自以為是的魔頭;有人說他是高瞻遠矚,為江湖除害的英雄,有人說這二人相鬥,無非相關利益,多半源於兩人當初有什麼約定;更有人說唐儷辭殺餘泣鳳無非是窮極無聊,想要在武林中大出風頭。種種議論不一而足,而宛鬱月旦竟而讓幾人入住碧落宮,更是引起軒然大波,有人說碧落宮必定也被唐姓魔頭夷為平地,宛鬱月旦必定早就死了,更有人說宛鬱月旦不敢得罪唐儷辭,乃是不敢得罪朝廷官府等等等等,然而議論雖多,這幾日江湖卻出奇的平靜。中原劍會相邀各派劍手在好雲山一會,詳談唐儷辭一事,然而距離詳談之期也有八日之久,好雲山一會似乎並無結果,而傳說中害死“西風劍俠”風傳香和“鐵筆”文瑞奇的猩鬼九心丸也未現身江湖,似乎江湖上根本從來沒有過這種東西,純是無稽之談。

眾說紛紜之中,十日一晃而過。

貓芽峰上,碧落宮左護使向宛鬱月旦遞了一份飛鴿傳書,乃是對目前江湖局勢的簡述,宛鬱月旦自是看不見紙上內容,左護使一如慣例,已是淡淡念過一遍。宛鬱月旦倚爐而坐,身邊白玉暖爐雪白秀雅,襯得他的人更是稚雅纖弱,聽後淡淡一笑,“你可也是覺得奇怪?”

左護使搖了搖頭,靜立面前,並不說話。宛鬱月旦端起參湯喝了一口,“鐵靜對唐儷辭有什麼看法?”左護使沉默良久,“禍星。”宛鬱月旦眼角褶皺略略一張,“那簷兒呢?”他說的“簷兒”,正是碧落宮宮主右護使。鐵靜道,“他覺得不錯。”宛鬱月旦笑道,“他必是看上了哪一個對手。”鐵靜淡淡一笑,“他這幾日都在思索克制飛刀之法。”宛鬱月旦一笑,“宮中畢竟寂寞,找到對手也是件很好的事,你下去吧。”鐵靜行禮退下,宛鬱月旦合上參湯湯蓋,閉上眼睛,靜靜的思索。

唐儷辭,毒如蛇蠍的男人,邪魅狠毒的心性,偏偏有行善的狂態,大奸大惡、大善大義,交融交匯,別有異樣的光彩,這樣的男人,非常吸引人和他合作,一看他行善的結果。不過與蛇相謀,即使這是一條好蛇,甚至是一條勾魂攝魄的豔蛇,也不能說……它就是無毒無害……他慢慢睜開眼睛,窗外望去,遠處是座座冰峰,藍天無暇,雲海無邊,在他眼中只是一片血紅,天有多遠,江湖就有多遠,腥風血雨,也就有多遠。

“小月。”何曉秋在門口悄悄探了個頭,“你在幹什麼?”

“曉秋?”宛鬱月旦微笑,“什麼事?進來吧。”

“我哥和那個池雲又打起來了,你不管管?”何曉秋走了進來,“我哥還說唐公子給咱們惹麻煩,現在貓芽峰下來了好多形跡可疑的人,都在試探碧落宮在哪裡,都是衝著唐公子來的。小月你幹嘛留他們下來?”何曉秋的大哥何簷兒,正是宛鬱月旦的右護使。

“他們都不是壞人,我要是把他們趕走了,山下那些人定會殺了他們,那他們豈不是很可憐?”宛鬱月旦輕輕嘆了口氣。

何曉秋啊了一聲,“那我們是在救人了?”

“是啊。”宛鬱月旦又輕輕嘆了口氣。

“那你為什麼要嘆氣?”何曉秋皺眉看著宛鬱月旦,“我看那個唐公子一點也不像被人追殺的樣子,還在那裡看書哩。好好笑那麼大一個人,知書達理的樣子,竟然看《三字經》,而且一頁看好久,都不知道在看什麼。”

“是嗎?”宛鬱月旦道,“你最近在看什麼書?”

“我?我好久不看書了,在這裡都沒有什麼新書看,那些老頭子寫的古書我又不愛看,詩詞啊抄本啊,又傳不到我們這來。”何曉秋低下頭,“不過我知道搬到這裡是為大家好,我一點也不怨。”

“難為你了。”宛鬱月旦的眼色有些黯,“大家都吃苦了。”

“我一點也不苦,大家也都一點也不苦。”何曉秋道,“為了搬到這裡,小月你……你……連阿暖的墓都……”她黯然了,說不下去,為了搬到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宛鬱月旦捨棄了聞人暖和楊小重的墳墓,讓那兩座墳永遠的留在江南,即使每年那日,他都會前去拜祭,但捨棄的……又豈僅僅是兩座孤墳而已?貓芽峰冰天雪地,路途遙遠,何況此地遠在百丈之上,需渡繩而過,遷墳難之又難,又何況誰也不知大家究竟能在這裡停留多久,所以也只好如此。

“曉秋,這樣的日子,你快活嗎?”宛鬱月旦慢慢的問。

“我……”何曉秋低聲道,“只要小月快活,我就快活,大家也都快活。”

“那是從前快活,還是現在快活?”他柔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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