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眼裡除了蒼穹星宇,便只剩一人吧?對薛桃而言,是何其幸運,而對他人而言,又是何其不幸。
隧道的一段傳來腳步聲,她忍住急促的呼吸,往門後一躲。兩位白衣役使自通道疾奔而過,都往通向花園的出口處去找她,她靜靜數著那風聲,站起身來繼續往地底深處奔去。
“人在這裡!”通道一側突然冒出一人,疾若飄風向她抓來,阿誰吃了一驚,身後有人將她一拉,“當”的一聲金鐵交鳴,身後人嬌吒道,“找死!”一柄劍自那人胸口貫入,那人慘叫一聲,阿誰才看清原來是看守通道的劍手。身後救了她一命的人拉著她的手往前掠去,身材嬌小出手狠辣,卻是官兒。
“你為何不走?”阿誰低聲問。官兒緊緊咬著她那鮮豔可愛的下唇,“我……我娘其實早就死了,在生我的時候就死了,我只是……只是一直想象她還活著,想象我只要找到她就會有人在乎我照顧我,但……”她突然哭了出來,“但她早就死了。我一直是個壞孩子,但不管我殺多少人,主子也不會在乎我,他隨時都可以殺了我,只有阿誰姐姐疼我,我不想你死在這裡。”她邊跑邊哭,“我其實早就可以逃出去,但是我不知道逃出去以後要怎麼辦,所以一直不敢逃出去……”
“傻孩子!”阿誰緊緊抓住她的手,“別哭,等你長大了,等你學會珍惜自己的時候,一定會有人在乎你的。你會嫁人,會有孩子,你會長大,再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就不再覺得難受了。”官兒哭道,“我要怎麼樣才會長大?”阿誰熱淚盈眶,“和我一起逃出去,只要你出去,你不再殺人,你做好孩子,就會長大。”
兩人轉到通向水牢的那條路,官兒抹了把眼淚,“阿誰姐姐,你要救沈郎魂就快走,我……我還有樣東西要拿。”阿誰回過頭來,顫聲道,“你——”官兒臉上滿是淚痕,哭道,“走快啊!你不怕他很快死掉嗎?你要救他的不是嗎?快走啊!”阿誰全身顫抖,“你……你拿了東西以後,一定要跟上來!”官兒用力點頭,牢牢握著手中的劍。
阿誰的身影沒入水牢的銅門,官兒鎖上銅鎖,將一切恢復成無人來過的模樣,往另外一條路跑去。
沒有什麼必須要拿的東西,只是……要讓一個人安全的離開,必須有另一個人留下。她們心裡都很清楚,但無論是決意赴死的,或者是斷然離開的,她們都具有超乎常人的勇氣,即使一切是如此沉重,沉重得並非這兩個柔弱的女子所能承受。
官兒捂著臉往另一條路狂奔,眼前突然有人影閃動,兩名白衣役使沿路追來,喝道,“小丫頭!剛才是你殺了道使是不是?”官兒抬起頭來,“我沒有!”白衣女子冷笑,“你的劍上還有血痕,小丫頭,主子養你幾年,想不到是養了條吃裡扒外的野狗!阿誰哪裡去了?”官兒尖叫一聲,“我不知道!”唰的一劍,白衣女子拔劍向她刺來,“我在你身上砍上十劍八劍,看你說不說!”
阿誰跳下漆黑的水牢,沉重的大門在身後合上,水中不知名的生物遊動,響起嘩啦的水聲,一切是如此的熟悉而恐怖。她的心劇烈的狂跳,伸手在水下摸索,漸漸的摸索到一個不大的空洞,一咬牙,對著那空洞鑽了過去。
空洞後是徹底的黑,四周都是潮溼冰冷的巖壁,她不知道前方有沒有出路,只能奮力的往前爬去。水流自前湧來,不住嗆入她的口鼻,她一邊咳嗽一邊爬行,四周無比狹小,一抬頭便會撞到石壁,彷彿隨時都會在這絕望的通道中窒息而死一般。
但她必須奮力前行,沈郎魂撐不了多久,官兒隨時都有危險,而且聽說……聽說有一位不良於行的女子,為了逃離地獄,曾經走過這條路,證明這條路對於四肢健全的她而言,絕不該認為是條困難的路。
她必須再快點、再快點、再快點!
似乎只是爬行了很短的時間,而她卻不知實際過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了亮光,阿誰渾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從那溪水的洞穴中爬出來的,總之她很快便出來了。外面寒風刺骨,這條溪澗上結了很薄很薄的一層冰,夜空下著微雪,阿誰狼狽不堪的爬起身來,這地方竟然距離乘風鎮的住所不遠!正在驚喜之間,她突然瞧見泥雪混雜的地上躺著一人,就離她不遠。她搖搖晃晃的往房屋奔去,路過那人身邊的時候,仍是看了一眼——只看了這一眼,她突然呆了!
那人是薛桃!
薛桃……狂蘭無行冒死救出的薛桃、玉箜篌費盡心思要把她留住的薛桃,怎會像無人撿拾的布偶一般,被遺棄在這荒山野嶺的雪夜?阿誰突然生出莫大的勇氣,停下腳步又對她看了一眼——她的胸口有傷!她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