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2 / 4)

來,“唐公子?”

“我累了。”唐儷辭道。宛鬱月旦柔軟的呵出一口氣,往地下一坐,他不管地上是泥水還是雜草,坐下之後觸手一抹,發覺是一片潮溼的枯草地,便索性躺了下去,枕著手臂望著天空。

他看不見天空,但他很愉快。

唐儷辭跟著他坐下,宛鬱月旦扯著他的袖子,“累了就躺下來吧,躺一躺,地上雖寒,卻還凍不死你我。”唐儷辭躺了下來,也枕著手臂,望著天空。

天空仍舊迷濛不清,有幾片乾枯憔悴得不成形狀的落葉在風中飄著,忽高忽低,形態卻很自由。宛鬱月旦伸手扯了一根枯草,“你會不會唱歌?”唐儷辭目不轉睛的看著風中的那幾片落葉,“唱歌?”宛鬱月旦用他靈巧的手指細細的撫摸著那枯草,仔細揣摩它的形狀,“躺在地上的時候,你不會想要唱歌嗎?我想聽人唱歌。”

唐儷辭看著他把玩那枯草的動作,全身慢慢的有些鬆弛下來,近來繃得很緊的一根弦漸漸的鬆了,鬆弛下來以後,他的臉色就不沉靜溫雅,泛上一絲冷笑,“有一首歌,叫做‘弱蟲’。”

“弱蟲?”宛鬱月旦怔了一怔,“奇怪的名字呢,唱來聽吧。”

唐儷辭恣意的躺在枯草地上,“在那裡,伏營的燈火,連綿不絕的兵馬夜眠江河,月如鉤,長草漫山坡。在那裡,做著許多夢,數一二三四,比星星還不清楚。在那裡,微弱的小蟲閃著光,在午夜無聲之時來流浪;在這裡,脆弱的小蟲揮翅膀,在強敵來臨之際在翱翔,多少鬼在河岸之上,趁著夜色持著槍……誰的夜的夢,弱蟲輕輕飄,兵馬在臨近;誰的夜的夢,弱蟲輕輕死,落在地上像葉子。誰的戰靴踩過它,不知它的夢,只以為是泥土,哦——只以為是泥土——月光閃爍那姿態如勾,它冷冷照冷冷照照不盡多少弱蟲今、夜、孤、獨、死……”他沒有唱,只是在念詞。

宛鬱月旦很認真的聽著,“‘兵馬在臨近’這句很突然。”唐儷辭望著天,“那是二重和聲。”宛鬱月旦又道,“‘落在地上像葉子’也……”唐儷辭打斷他,“那也是二重和聲。”宛鬱月旦不知道什麼是“二重和聲”,很惋惜的揪了揪手裡的枯草,“為什麼不唱?”

“唱?”唐儷辭從地上抓起一把枯草,抖手往空中灑去,看它被風吹得到處都是,“誰知道……你去請傅主梅唱給你聽,我只能唱‘兵馬在臨近’和‘落在地上像葉子’。”

宛鬱月旦詫異,“為什麼?”

唐儷辭望著天,天空中已沒有他灑的那把枯草,“因為……就是這樣規定的。”

宛鬱月旦靜了下來,“誰規定的?”

唐儷辭抬起手,張開五指,從指縫裡看天,天空依然很廣闊,但在指縫間看來很狹隘,“所有的人……所有的所有的人。”

說“所有的人……所有的所有的人”的時候,唐儷辭的語氣像個孩子,宛鬱月旦舒開眼角微笑,“那我唱歌給你聽好了。”

唐儷辭笑了出來,“你?”他很輕蔑,但沒有不容許,“唱罷。”

宛鬱月旦躺在地上唱了起來,他隨隨便便唱著,唱著兒時的小調,有些詞忘了他便東拉西湊,忘得再徹底了些他便胡編,反正唐儷辭也不知他在唱些什麼。

冬風很涼,聽著宛鬱月旦瞎唱了好一會兒,唐儷辭紅唇微勾,“你麼……有時候有些像一個人。”宛鬱月旦停下不唱了,“誰?”唐儷辭唇角的弧度揚得非常細微,“你在懷念他。”宛鬱月旦又問,“誰?”唐儷辭道,“是誰……你很清楚。”宛鬱月旦嘆出一口氣,“嗯……你怎會認識他?他在哪裡?”唐儷辭似笑非笑,“他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好嗎?”宛鬱月旦並不問“他”在那裡,他知道唐儷辭不會說。

“不太好。”唐儷辭閉上眼睛,“或者說……很不好。”

第四十二章 孤枝若雪

雪線子被餘泣鳳五花大綁,原本藏在鐵籠之中,後來塞在一個青瓷大瓶裡,望亭山莊里人來人往,他耳力出眾是聽得清清楚楚,可惜自己內力練得太好,他的呼吸旁人卻聽不出來,於是沈郎魂將望亭山莊裡外摸了一遍,便是沒有發現雪線子。

他在青瓷大瓶裡一共待了五日,在第二日上被點的穴道已經暢通,但若從瓶子裡出來,少不得要打一場硬仗,他索性繼續躲在青瓷大瓶中,從望亭山莊被火藥炸成一片平地,到感受到他和一大堆類似的瓶子被人搬上大車,叮叮咚咚的搖晃了四日,到了一處十分炎熱的地方。

此時是嚴冬,望亭山莊地處南方丘陵之地,雖不結冰,卻也飄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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