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門裡門外奔出了不少人,也不知誰帶的頭,一下對他全跪了下去:“英雄!救命啊!鮑豹作惡多端,我們深受其害,他殺害了不知多少往來的客商,誰家有漂亮姑娘他就下手擄走,我們等了這麼多年,才見到你這樣一個能治他的英雄少年!請你為奎鎮上千百姓出頭,殺了鮑豹,趕走黑虎寨吧!”
“救命啊!”
“殺了鮑豹!”
“為我女兒報仇!”
“求求你!求你了!”
“大恩大德,奎鎮上下做牛做馬也當回報……”
鮑豹的臉色很僵硬,撩起豹皮衣,從衣內摸出一支五爪鋼鉤,陰森森地看著那白衣人,
“咳……咳咳……”白衣人舉袖掩口,咳過之後,衣袖上染有血跡,眾人心頭一陣緊張,這位英雄看來搖搖欲墜,不知能否抵過眼前這名兇徒?但見鮑豹一聲大喝,揮舞鋼鉤迎面衝上,只聽砰地一聲悶響,眾人眼前一花,鮑豹仰天飛出,一頭撞在對面的磚牆上,頭破血流,頓時不動了。
卻是誰也沒看見他究竟是如何被擊敗的。
白衣人轉過了身,已拂袖走出去兩三步,鮑豹那一撲全然沒有阻住他的腳步,滿地跪求的百姓仍在驚愕,只聽他道:“人還未死。”
聽到這句話,地上的百姓不約而同一擁而上,將昏死在地的鮑豹捆綁起來,等到將人五花大綁,抬起頭來,卻見那穿著白衣的,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恩人已經不見了。
就如雲霧一般,出現得迷濛,離去得無蹤。
也像一場妖魅變幻的戲法,超脫了人所能想象的範圍。
這白衣人當然是唐儷辭,自他離開萬福客棧,前往少林寺,今日已是第六日了。
好雲山一戰,他實在傷的不輕,傷後不曾好好調養,大還丹又悉數給了阿誰,這前往少林寺的路途真可說是他有生以來走過的最顛沛流離的一路。
孑然一身,身邊既沒有柳眼,也沒有池雲,沒有供他差遣,也沒有人任他折磨。他殺了池雲,帶回柳眼逼走了沈郎魂,又擲出阿誰差點逼瘋了柳眼,一路上他也會想:究竟在做些什麼呢?
挖方周的心,殺池雲,救柳眼……每一個決定都做的很艱辛,為這每一個決定,他都付出了代價,權衡過利弊,結果也並沒有距離他的預期太遠,但……
但怎會如此痛苦?
怎會如此痛苦?
〃咳……咳咳……”黑虎山並不高,翻過兩座山頭,距離嵩山就又近了百里,他走得有些搖晃,卻並不停步。
胸口劇烈地疼痛,他分佈清楚是因為傷勢或是單純的痛苦,過往所做的種種決定,殺過的人布過的局不停地在腦中盤旋,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其中每一個細節,甚至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初自己是因為什麼而如此決斷……但在清楚記憶的同時,沈郎魂看著柳眼的那種眼神、阿誰滿身的鮮血、玉團兒的哭聲,還有柳眼口口聲聲的那句“讓我死吧!我再被你救下去,你還沒有瘋,我就先瘋了!”——那種眼神和鮮血歷歷在目,那種聲音聲聲在耳。
“啊……”他呵出一口氣,胸口疼痛窒悶得無法解脫,那些淒厲的聲音不住地在耳邊迴響,他快要穩不住自己的靈魂……快要守不住自己的決斷……
如果救柳眼是錯的,如果彌補當年錯誤的方法只是聽任柳眼去死,如果希望柳眼變回從前那樣的想法是一種惡毒的妄想,那他為了什麼拋棄好雲山的大局?為了什麼要負擔全江湖的仇恨和怨毒?他為何不在青山崖上直接殺了他?或者只需聽任他從青山崖上跳下去……
還有……他就不需要將阿誰擲出去……
“咳咳……”
在將阿誰擲出去的時候,他明白他已付出了一切,而換來的並不是從前的歡樂,只是眾叛親離。
“這位公子……”
唐儷辭停步,靜靜地抬起頭來,只見不遠處的山林裡有位女子站在影影綽綽的樹叢之後,一眼看去便可見衣衫襤褸,但她個子高挑,身材婀娜,全身充滿著一種細膩的古銅色,與白皙清秀的江南女子不同,別有一種野性的味道。
“這位公子,可否……送我一件衣裳?”那女子的聲音也是略帶沙啞,富有磁性,像床榻間的低語夢囈。
〃咳……咳咳……”黑虎山並不高,翻過兩座山頭,距離嵩山就又近了百里,他走得有些搖晃,卻並不停步。
唐儷辭抖起外衫,那一件白袍張的很開,輕輕飄落的時候正搭在女子肩頭,那女子一怔,穿好衣服從樹叢後走了出來。
她果然很高挑,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