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吹笛。”柳眼雙手用力,“啪”的一聲手中竹笛一折為二:“放了他。”天僧一怔,他本因為柳眼乃大奸大惡之輩,即使有方平齋和玉團兒在手,他未必安全,誰知道柳眼折斷竹笛,毫不猶豫:“這……”
“放了他,我和你們回去。”柳眼冷冰冰地道:“他既沒有做過少林寺所謂傷天害理之事,又沒有濫殺無辜、姦淫擄掠,少林寺憑什麼拿人?”天僧為之語塞:“這個……”悲號僧頭腦較為靈活:“我等只要方施主陪伴我等折返少林,一到少林寺三門口,立刻放人如何?”柳眼哼了一聲:“你們如果傷了他一根寒毛。少林寺所得的究竟是猩鬼九心丸的解藥或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就要自己衡量了。”
“如此說定,跟我等回去吧。”天僧當即伸手拿人,“少林寺不打誑語。”柳眼閉目不動,天僧和人僧二人合力將他架起,就待離去。此時黑影一閃,一個人影顫巍巍地擋住大門,長髮披散,手持長劍,胸前滿是鮮血:“站……住……”
阿誰抱著鳳鳳立刻奔了過去,站在那人身邊:“玉姑娘……”
持劍當門而立的正是傷重垂危的玉團兒,眼見方平齋被擒柳眼即將被帶走,突然之間站了起來,她身上的劍是不久之前方平齋買給她的,劍法她也未練會多少,此時拔劍在手,咳嗽了幾聲,低聲道:“誰……誰要將他們帶走,先從我身上……踏過去……”說話之間,襟上鮮血猶自滴落地面,點點滴滴,落地有聲。
“阿彌陀佛,我等並無傷人之心,姑娘請讓開。”天僧合十道,“姑娘傷勢嚴重,不可勞動,還請坐下調息,凝神靜氣……”玉團兒長劍嗡的一震,劍指天僧:“老和尚胡說八道……每句……都在騙人……把他……把他們……還給我……”她劍上點點鮮血,卻都是她自己的。
“姑娘小小年紀,不明事理,柳眼乃是大奸大惡,專擅迷惑女子的淫徒,我等將他帶回少林,正可讓姑娘脫離苦海。”悲號僧道,“等姑娘日後年紀長大,自會明白我等是一片好意。”玉團兒充耳不聞,低低地道:“叫你……把他們還給我……沒有聽到嗎?”阿誰見她身子搖晃,已然支援不住,心知少林僧要帶柳眼離開不過是片刻間事,心中念頭千萬,卻是想不出一個好方法能讓少林僧放棄柳眼。此時天僧間玉團兒不肯讓路,微一沉吟,大袖輕飄,往玉團兒胸前點去,玉團兒長劍往天僧的衣袖刺去,然而手顫力弱,“當”的一聲長劍受震垂下,劍尖著地。她卻仍牢牢握著劍柄,不肯放開。天僧的衣袖拂至玉團兒胸口,驟然面前人影一晃,玉團兒已然無力避開,眼前卻多了一個紫衣女子:“大師住手!”他急急收回拂出的衣袖:“這位女施主,此間之事與女施主無干,切莫……”突然之間,只聽“嗖”的一聲微響,天僧話未說完,胸口驟然多了一支黑色短箭,面上表情未變,“啪”的一聲往前摔倒。
少林十七僧譁然變色,阿修羅僧、悲號僧二人一起俯身去探視天僧的傷勢,一摸脈門,竟是一箭穿心,氣絕身亡,當下兩人口宣佛號,站起身來,對眾人搖了搖頭。十六僧齊聲唸佛,一起轉過身來,看著窗外黎明之色,晨昏交替的街坊房屋之間,究竟是誰動手殺人?
玉團兒轉過頭來,柳眼已經緩緩睜開眼睛,兩人露目相對,“當”的一聲玉團兒長劍落地,雙膝跪倒,她已站不住,卻慢慢向柳眼爬來。少林十六僧雖是看在眼裡,卻位阻止,大敵在外,誰也不敢分神。
玉團兒手足並用,慢慢爬到柳眼膝下,右手抬起,牢牢抓住他的衣袖。柳眼右手抬起,掙了一下,玉團兒“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在他的衣上,神志已然昏眩:“喂……我……我不要和你分開……”她低聲道,“我……我不要和你……分……”柳眼的右手緩緩放了下來,她依稀覺得他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隨即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嗚……”鳳鳳看著枕著柳眼的膝昏迷的玉團兒,小小的指頭指了指她,然後用力地抓著阿誰的頭髮扯著,阿誰輕輕摟緊了鳳鳳的背,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柳眼的手落在玉團兒的發上,眼神卻向她看來。阿誰已經站在了廳堂的邊角,柳眼看了她一眼,她又退了一步,背靠上了牆壁。
“恨我嗎?”
就在屋裡一片寂靜,人人如臨大敵之時,柳眼看著阿誰,手撫玉團兒沾有血跡的亂髮,慢慢地低聲問。阿誰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默然不語。柳眼看著她,輕輕撫著玉團兒的烏髮,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是很落寞:“你為什麼既不怕我……也不恨我?”阿誰聽著,過了一會兒,閉上眼睛,仍是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她看見柳眼撫著玉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