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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江湖第一怪客。”紅蟬娘子伸手挽了挽亂髮,輕輕的嘆了口氣。餘泣鳳卻沙啞的道,“以他傷及你我的掌力判斷,雖然施展出‘千蹤孤形變’,他也受了傷,否則這一掌絕不止如此而已。”紅蟬娘子嫣然一笑,“說的也是,追吧。”
兩人展開輕功,沿著雪線子遁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雪線子將柳眼提起,快步往林木深處掠去,身影三晃兩閃,已到了山頂。踏上山頂,他將柳眼放下,兩人舉目望去,正見不遠處的山谷中黑煙四起,隱隱有喧譁之聲,不知有多少人在其中奔波跳躍,不禁都是一怔。雪線子凝目遠眺,“誰在山谷裡搗亂?”柳眼隱約可見一群黑衣人中蹁躚而行的黃色人影,那黃色人影每過一處帳篷,黑色帳篷便即起火,冒出濃郁的黑煙,也不知他用什麼引的火。
“好身手啊好身手,可惜——不是美人。”雪線子眼裡看得清楚,嘖嘖稱奇,“這帳篷是硫桑蠶絲所制,防水耐火,刀劍難傷,尋常火焰無法引燃,要能化精鋼的烈火才能點燃硫桑蠶絲。這人暗器出手摩擦帳篷所引起的溫度竟然能將帳篷點燃,可見暗器的速度真是可怕。”柳眼聽到“暗器”二字,心頭一震,是方平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山下混戰的場面,方平齋來了,玉團兒呢?她……她呢?他們竟然真的來了。
“這是不是小唐說的,你新收的徒弟?”雪線子仍在嘖嘖稱奇,“我看你徒弟當你的師父綽綽有餘,這一手飛刃功夫早已獨步江湖了。你來麗人居就是要找他?我帶你下去。”柳眼拄著竹杖,望著方平齋闖陣的腳步,竹杖竟有些微微的發抖,“他在幹什麼?”雪線子“啪”的一聲自後腦重重的給了他一下,“你是傻的?有人牽來幾百條狗設下天羅地網要抓你,山谷底下正是敵人的大本營,他闖入敵陣,自是為你消災,難道你看不出來?”柳眼有些天旋地轉,晃了一晃,低聲道,“我……我一直以為……他不過另有居心……”
“哈哈,世上有幾人不是另有居心?但並不一定另有居心的人就對你不好。”雪線子展顏一笑,“能為你來到此地,很不容易,你的徒弟對你很好。”柳眼點了點頭,“這些人是鬼牡丹的手下,鬼牡丹是七花雲行客之首,和風流店關係密切,今日的天羅地網想必不止針對我一人而已。”雪線子嘆了口氣,“我只關心我什麼時候能和小水去吃魚頭煲,救了姓林的書生,你就會跟著你徒弟走,是不是?”柳眼點頭,雪線子哈哈一笑,“那就救人去了。”
兩人心知四處都是鬼牡丹牽來的土狗,不敢在山頂久留,雪線子再度將柳眼提起,快步往方平齋所在的山谷奔去。
雪玉般的刀刃飛舞,所開的是一條血路。方平齋飛刃護身,自東向西往焦玉鎮方向硬闖,他所過之處鮮血濺起,帳篷起火,鬼牡丹手下的妖魂死士難以抵擋,節節敗退。寸許長的雪刃越舞越盛,猶如千萬風雪亂舞,片片落英摧殘,發揮到極致的時候方平齋的黃衣幾乎不見,只見如滾雪的刀光,身畔人傷火起,慘呼之聲不絕於耳。
他並不是想闖過一陣就後退,他一路闖向焦玉鎮,腳步沒有絲毫停留。
麗人居!是今日鬼牡丹掀起風雲的地方,是針對柳眼的一局陰謀,也是他的一塊心結。十年前他在這裡設下酒局,敬了梅花易數和狂蘭無行一杯毒酒,那毒酒毒倒了梅花易數,卻毒不倒狂蘭無行……
方平齋的思緒微微的有些恍惚,那日三哥中毒之後,向他劈了一掌,他的武功遠不如三哥,重傷瀕死,是七弟出力救他一命。而後七弟拿那杯毒酒的解藥與三哥做下交易,要他殺了二哥……一切的變化是那麼突然,自兄弟情深到兄弟相殘,突然之間彼此的性命不再重要,殺人就像殺雞一樣,沒有半點留戀……那些昔日的情分也就如風吹去一般,虛幻的,不留半點影子。
一切是誰的錯?是他麼……
如果預知一切的結局,他還會選擇那兩杯毒酒嗎?
如果的事,永遠沒有答案。
“當”的一聲微響,方平齋驀然轉頭,只聽“噹噹噹當”一陣微響,猶如風鈴遭遇了一陣狂風,繞身飛舞的雪刃一連跌落了十來只。他挽袖收刀,只見四下裡妖魂死士紛紛讓開,一人黑袍飄動,倚著一棵大樹站著,那大樹之後過河便是焦玉鎮。
黑衣人袍繡牡丹,面容醜惡,偏偏渾身散發著一股香氣,見方平齋闖陣而來,諷刺的勾了勾嘴角,“六弟,你好大的膽子。”
方平齋手搖紅扇,哈哈一笑,“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