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最後一句,柳玉寒身體劇烈的一抖,緊繃的身體慢慢鬆了下來,一下軟弱下來的背影顯得無精打采。
“這莫名的軍隊來歷都還不清楚,你要500人去能做什麼!你以前什麼時候打過沒把握的仗!柳玉寒,就算你不要自己的命,叱落軒的人上下跟了你這麼多年,你為了一個女子要他們跟著你去送死不成!”柳襲纓的聲音已經有幾分絕望。
沉默良久。
柳玉寒依舊站著沒有動。
柳襲纓眼中噙著淚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萬分憐惜,更多的卻是痛心。
“姐姐……“
柳玉寒突然開口,聲音已經沉靜下來,卻微帶著些沙啞。
“我不連累軒裡……但我也不能讓我自己後悔一輩子……如果她就這麼死了……那我……那我……”
話音快落時他聲音已低得幾乎不可聽見,柳襲纓的眼淚卻奪眶而出,一下癱坐在竹椅上,泣不成聲:“你……你當真是和爹一樣啊……玉寒……”
“不一樣。”柳玉寒走到門口時低聲說,“爹沒守住的東西……我一定會守住。”
刷拉——
竹簾落下發出颯爽的聲音。
彷彿秋風捲落葉,轉瞬間帶來無盡悲涼。
“玉寒!!!”柳襲纓的哭喊聲從那簾縫中傳出。
——父親為情而狂,為情而死……小時候算命的對母親說,柳玉寒命中有他爹的遺留,註定要為情而死……所以,從他還小的時候,便刻意培養他的無情,為的是不讓他接觸情字,他也從來都出色得很,從來都是無情之人,打遍了天下,也未曾落過淚……
可是如今……
一旦碰了情字……
他便什麼也不要了,什麼也不管了……
無論曾經是多麼優秀的領袖者……
現在……
便一發不可收拾……
困獸鬥(下)
滴答——
滴水擊石,空洞的響聲在寂靜中敲打著整個洞穴。
詭異得無可形容。
落入洛河的耳中,也是清脆卻迴盪著古怪迴音的一聲。
每打一下,心裡就是難受的一疼,彷彿被繩子,生生的勒緊了一般。
曲椋風揹著洛河儘量快的行走著,竟然走得鴉雀無聲。莫言提著劍在他們周圍前後左右的探路觀察著,極為警惕。而洛河趴在曲椋風的背上,只覺得草香入鼻,卻難以掩飾身體上的難受。
極其奇怪的,意識竟然慢慢清醒起來,大概是毒發前的特殊症狀。身體漸漸不麻木了,疼痛卻刺骨的滲透進來,疼得她幾乎痙攣起來。
左臂疼得讓她想要一刀砍斷它,軟綿綿卻刺骨的疼痛蔓延上她的全身。
讓她連擔心曲椋風的空間也沒有了。
但是……
一盞茶的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
黑暗裡,一切都顯得分外的恐怖和緊張,空氣如欲離弦的箭一般一觸即發。
“還好嗎?”曲椋風清淡卻略顯疲倦的聲音傳來,表面雖清淡,內裡卻已有了些許緊張。
“恩……”洛河疼得直咬牙,勉強應了一句。
“你在發抖。”曲椋風抬了抬頭,停下了腳步,洛河正開口欲問,他卻把她放下了。
“怎麼……?”
“休息一下。”曲椋風眼色未變,依然淡然的看著四周,有點視死如歸的味道。
“瘋子……”洛河現在已經可以站起來,只不過太疼,讓她完全使不上力。
“恩?”曲椋風微微挑眉。
“沒事。”
刷拉——
明顯甚至故意為之的腳步聲,猶如鬼魅出現在黑夜裡,卻是急速的逼近了。
“來了。”莫言率先道,抽出隨身的配劍,站起身道,“蓮大人,您守著烈大人吧……我……”
“別傻了。”
反駁的卻是洛河,莫言回頭時她已笑眯眯的看著他:“麻煩你,把袖口的布料撕一條給我——”
“你要做什麼……”曲椋風也拿出了蓮花刀,皺著眉頭望著她,似乎已經知道她又要“胡來”什麼。
“我是在為我們三個的命著想。”洛河繼續勉強的笑著,又看向莫言,“快!”
莫言的表情有點遲疑,卻還是照做了。洛河拿著布條,仔細的咬緊了牙關,把布條綁在自己的左臂上,打了一個小結,狠命的一拽——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