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切人都不是秘密,當初他跟荒木共同對付琳兒時的刺激感現在還盤旋在他的腦海,他很懷念那一段時光。剛才他恨不得讓這個女人留下來,重複一遍昨日的故事,可是當他抬頭看清走進來的人時,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杜棄。
漠然站著,漠然看著,手中無劍,他只在茅屋裡才會把劍握在手中。因為那個地方讓他感到危險,此刻對他來說,沒有危險。
他也沒有坐下,他不喜歡坐別人的地方。
他也不說話,他進來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盯著十三郎打量。十三郎本想抬頭正視那一道目光,可是他怕堅持不住,如果他的眼睛抵抗不住那道目光,他就肯定會在不戰的情況下已經成為敗將。
可是就算他不看那雙眼睛,他也不好受,如果有一個人一動不動地盯著你,你會是什麼感覺?
鋒芒在背。
十三郎開始找衣服,他也下意識地拉了一條被子在身上。
杜棄的嘴角奇怪地出現了一抹笑容,道:“你為什麼不看我?”
這是一句不知該如何回答的話。當霍天棄問杜棄這個問題時,杜棄回答的很乾脆也很坦然。十三郎沒有這份乾脆而坦然的膽量。他沒有回答,他也不敢回答。
杜棄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十三郎穿上了褲子,遮住了他最重要的地方。
杜棄道:“如果你心中沒有鬼,你是不會怕我的,如果你不怕我,你也不可能被我輕易地殺死。聽說,你和狄殺動過手——在義莊那裡,為一個叫李鐵的人。既然和他動手,你都沒有死,那麼證明你還是一個可以用來殺人的人。可惜,你現在不行了。”
十三郎依舊沒有話說。因為他也感受到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哀,杜棄的話並沒有喚起他的膽量,反而讓他的膽量更加小。
杜棄深吸一口氣,道:“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頓了頓,他接著道:“你為什麼來到上海灘?”
十三郎不假思索道:“我喜歡上海灘。”
杜棄道:“我先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不喜歡有人對我撒謊。”
十三郎猶豫著,道:“逃命。”
杜棄道:“為什麼逃命?”
十三郎道:“有人要殺我?”
杜棄道:“誰要殺你?”
十三郎道:“霍忌。”
杜棄道:“他為什麼要殺你?”
十三郎道:“這你得問他。”
杜棄默然,過了半晌,道:“是不是因為你殺了酒井?”
十三郎微微躊躇,然後道:“是。”
杜棄道:“你為什麼要殺酒井?”
十三郎道:“沒有理由。”
杜棄忽然問道:“你為什麼要殺琳兒?”
十三郎心裡一緊,臉上不動聲色,毫不慌亂道:“她不是我殺的。”
杜充盯著十三郎的眼睛,道:“那她是誰殺的?”
十三郎道:“想必荒木已經告訴你了。”
杜棄道:“荒木確實已經告訴了我,可是我有些懷疑。”
十三郎道:“懷疑什麼?”
杜棄道:“荒木在臨死前用手不停地在地上划著你們國家的文字,並衝那時你所在的天東道場不停地揮手。”
十三郎笑了,道:“他為什麼不直接對你說呢?”
杜棄冷冷道:“因為他沒有舌頭。”
十三郎怔住,他想起荒木的慘狀,那種慘狀如果發生在他身上……他已經不敢去想,因為不敢去向,所以才在這幾天拼命的玩女人。他知道他在世上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
可能這是所有人的通病,就算知道下一刻就是死亡,也會未死之前抱有明天仍舊活著的幻想。
杜棄寒聲道:“你為什麼要殺琳兒?”
十三郎終於抬起了頭迎上了杜棄的目光,道:“我沒有殺她。”
杜棄道:“你既然可以殺酒井,為什麼不會殺她?”
十三郎把眼睛移向杜棄,道:“你可以看著我的眼睛。”
十三郎在賭博,所以拼命地壓制著煩亂,他知道杜棄一定會用心去打量他的眼睛。眼睛不是表情,眼睛更容易表示一個人的內心。
十三郎從杜棄的眼睛裡看出了無法控制的憤怒,他希望杜棄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鎮定。沒有做過虧心事的鎮定,只有這樣他才能活下去。他已經對言語的解釋失去了耐心,只好用這一險招。
杜棄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