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不停地進入他那張張著的嘴中。他忽然覺得生活真累,活著真累。
生活本來就是很累的,這是誰都明白的一個道理,他現在才明白。
他想著狄殺走時的那種表情,深深呼吸著。他想著陸雲徵月的美麗,深深呼吸著。他想著棺材旁那個依偎在他胸膛的清秀女人,常常呼吸著。
他想到他自己然後笑了。
至於笑他什麼,他卻不知道。他只覺得他很可笑。
桌上還放著一把小巧的手槍,這是他身上唯一的武器,他現在的希望也好像寄託在了這把手槍上。現在他奇怪的是童四爺竟然沒有住進像他這樣的房間裡,似乎自靈堂一別後,那個人就憑空消失了,還有神出鬼沒的道長,他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知道道長也一定來到了長山客棧,因為道長也想要殺他,想殺他的人應該就會來到這個地方。因為這個地方現在的情況看起來的確容易讓他死的快一點。
霍忌嘆了口氣,他不想再去想殺人的問題。有些問題用力去思考會讓人感到可悲,命運的可悲。
他現在只想喝酒,酒雖然不可能讓他不想這些事情。可是喝醉了就一點沒有意識去想了。
酒罈已空,人也醉。他的手輕擺,酒罈掉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阿雅不知什麼時候又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的眼睛發著光亮,她的手想要取下那把手槍,猶豫好久,沒有去碰。因為她聽到霍忌在醉酒中說著一句含糊不清的話:“看來只有這把手槍能救我了。”
阿雅不知道霍忌為什麼會喝醉,可她知道男人喝醉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事。她看著這個流著口水的男人,忽然笑了,她想起這個男人在河邊在黑暗中牽她手的情景。他是第一個牽過她手的男人。阿雅想想就覺得好笑。她找到一條很薄的被單蓋在了霍忌的身上。
第四十五章 童四爺的計劃
刀光劍影還沒有出現,可是霍忌卻感受到比刀光劍影更可怕的洶湧暗流。
陸雲徵月的到來,琳兒的到來無一不在說明他已十分兇險,他已孤立無援。可是他還是能沉得住氣,見到人依舊笑嘻嘻的,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他不得不這樣,他本就不是一個輕易把悲憤表現在臉上的人,悲憤若到了臉上就會讓人看出你的破綻,在這個時候那怕很小的破綻就是死。他不願讓敵人看出破綻是因為他現在還不知道敵人在哪裡。
幸虧殺他的人好像不願意讓他輕易死掉,而且霍忌的想法也一樣,他並不願意讓他要殺的人快點死掉。他們都在無形地折磨著對方,折磨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是最痛快表達心中想法的方式。
霍忌現在只能等待,不知道敵人在哪裡你只有等待,這是霍忌自己覺悟的道理。這道理雖然不像古代聖人那樣讓後人留有深遠的意義,可對他來說這道理往往是他的希望。即便那希望出現的機率十分渺茫,對他來說卻也是難得。
如果有人想要殺他,那麼一定會有人來找他,他現在就是在等待那些來找他的人。
他坐在窗前,窗外有行人,披麻戴孝,一派悲涼氛圍。
他已經呆呆坐了兩個時辰,一動不動,扭過頭,看到地上碎掉的酒罈,酒罈邊滑落一塊薄薄的被單。他看看躺在床上的阿雅,無聲地笑了笑。
想起昨晚的事,他的笑容便成了苦澀的。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個人學會嘆氣時證明他已經成熟。
一個人學會嘆氣時證明他過得並不愉快。
阿雅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霍忌的身後。霍忌是感到頭上有一雙柔軟的手才發現他的身後已經站著一個人。他扭過頭看到是阿雅鬆了口氣,可是他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阿雅輕聲道:“如果我要殺你,你可能已經死了。”
這是一句真話,霍忌不想否認。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警覺會變得如此之差,一個女人站在身邊他竟然沒有絲毫知覺。
霍忌把阿雅的手捉在手裡,猛然發現就算是堅強的男人其實也有脆弱的時候,以前他總以為男人感到寂寞時才會去握一雙女人的手,現在才明白他脆弱的時候也想捉一雙女人的手。
好像女人的手有種神奇的魅力,不僅可以趕走男人的寂寞,更可以驅散男人的脆弱,讓堅強的男人變得更加堅強。
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得這麼脆弱呢?也許只有他知道,他並不是怕死,而是他覺得失去了一個朋友。失去朋友的確不是一個讓人好受的事情,而且還是很少交朋友的人。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