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慢慢投入火堆之中。
夜幕漆黑,黑暗中的森林彷彿在遠方的寂靜裡,無聲地咆哮。
法相默默地望著林驚羽,微弱火光旁的那個年輕人,此刻身影看去彷彿有些孤單,卻又那麼倔強。
半晌,他收回了眼光,望著在自己身前半空中,輕輕沉浮的輪迴珠,忽然道:“你還記掛著張小凡張師弟麼?”
林驚羽沒有回答,但目光冰冷,向法相望來。
法相眼中有著淡淡傷痛,但聲音還是比較平和,緩緩地道:“這十年來,他入了魔教鬼王宗,如今已經是鬼王宗的副宗主高位,天下人都知道,他遲早是鬼王宗的下一代鬼王宗主。”說到這裡,他慢慢轉過頭來,迎著林驚羽的眼光,眼角彷彿抽搐了一下,但仍然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這十年來,他殺人如麻,噬殺成性,連魔教中人也冠以血公子而不名,全天下正道視為心腹大患,……”
“夠了!”林驚羽突然喝了一聲,牙關緊緊咬住,手中握拳,隱隱看到了青筋。
法相凝望著他,卻還是說了下去:“如果有一天,你面對了他,你怎麼辦?”
夜色漸冷,彷彿整個天地,都是這般冷淡而無情。
林驚羽英俊的臉龐之上,被火光金光輕輕倒映,他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呼吸。
“他是我的兄弟!”也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寂靜中,林驚羽突然這般開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遲疑。
法相看著他,沒有說話。
林驚羽慢慢低下了頭,聲音也低沉了幾分:“我知道,他如今已經沉淪魔道,回不了頭了。日後再與他相見時刻,多半便是誓不兩立的仇敵……”
“啪”,他拗斷了第三根樹枝,然後緩緩放到火堆裡,靜靜地道:“只是我們生死決鬥也好,誓不兩立也好,我也不去管你們這些正道前輩怎麼想的,在我心裡,縱然是正魔不兩立,遲早一戰,不管是他要殺了我,還是我要殺了他,我也當他是我兄弟。”
他微微一笑,帶著幾分苦澀和決絕,淡淡地道:“他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兄弟!”
沒有人說話了。
古老的森林裡,越發寂靜了,冷冷的風中,彷彿有誰在那樹梢,在那遙遠的天邊,悄悄嘆息……
※ ※ ※
曾書書忽然睜眼,翻身坐起,眉頭緊鎖,似乎在凝神傾聽什麼,倒是把法相和林驚羽都嚇了一跳。
林驚羽訝道:“曾師兄,怎麼了?”
曾書書面色凝重,道:“有些不對勁,你們聽!”
法相與林驚羽都是一驚,剛才他們談話談的入神,一時竟都不曾注意到身邊動靜,此刻連忙注意向四周觀望,凝神聽去。
森林中,除了依舊嗚嗚吹過的風聲,似乎還是一片寂靜,什麼動靜也沒有。但片刻之後,他們同時皺起了眉頭,遠方,竟然傳來了輕微的,但是密密麻麻的“沙沙”聲音,彷彿是百蟲夜行,雖然隔著黑暗看不真切,那聲音又似乎很是遙遠,但這等細細聲音,聽來竟有幾分讓人毛骨悚然!
三人面上神色驚疑不定,林驚羽皺眉道:“難道又是什麼毒蟲?”
曾書書強笑了一下,道:“只怕數目還不少呢!”
三人對望一眼,都是望見別人眼中的憂色,在這個毒蟲遍佈、兇險難測的死澤之內,僅僅一日下來,他們已經對這裡的兇物有了幾分戒心,而且這裡各種各樣的古怪之物實在太多,真不知道又會出來什麼東西?
就在他們三人正凝神戒備的時候,前方森林遠處,忽地喧譁之聲大做,片刻後一聲怒喝夾雜在一片蟲鳴聲中傳來,林驚羽等三人都是一怔,曾書書首先叫了出來:“是焚香谷的李洵師兄!”
林驚羽神色一振,疾道:“李師兄可能遇險,我出去接應……”
他說著身子正要動作,忽地旁邊伸過一隻手來,將他身形拉下,卻是法相,只聽他快聲說道:“我去,這裡兇險非常,你們二人在這般若心圈之中,不可輕動。”
說著,也不待林驚羽和曾書書反對與否,身子一飄,月白色的僧袍託著身子凌空飛起,片刻後他的身影就沒入了前方黑暗之中。
林驚羽與曾書書都是怔了一下,但只不過片刻之後,前方嘈雜之聲再次大作,怒喝連連,蟲鳴喧天,其間夾雜著幾聲驚疑之聲,顯然法相已經到了李洵附近,與那些不知名的怪物接上了手。
夜幕深深,森林裡冷冷夜風,突然間似乎也大了起來,聲聲淒厲,前方喧譁聲音越來越大,但黑暗卻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