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哽咽聲從人群中四處響起。
青龍跟隨在苗人族長圖麻骨的身後,手上鄭重地捧著裝著去世的大巫師骨灰的青花小甕,緩步向祭壇步去。
一雙雙的眼睛,都望在那個青花小甕之上,年輕人握緊了拳頭,婦人們正在哭泣,而老人們的臉色,卻只有蒼涼。
族長圖麻骨也一直沉默著,面色黯淡,但是他顯然比其他的苗人更能接受這個事實。
穿過夾道的人群,穿過悲哀的目光,山風輕輕吹來,拂過小甕,彷彿有輕響,似歌聲,似欣慰。
這本是故鄉的土地!
青龍早已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人物,但此時此刻,他卻是一臉的肅穆,一步步跟在圖麻骨族長身後,走到了半山祭壇前方。
祭壇前方的平臺之上,早已站著一圈的巫師,年紀大的已然頭髮班白,年紀輕的卻還是一頭黑髮,只是他們眼中,卻有著相同的敬仰。
看上去年齡最大的那個巫師慢慢走了上來,向著青龍深深彎腰行了一禮,口中用苗語說了幾句話。青龍不敢怠慢,回禮恭聽,只是他並不懂得南疆苗語,於是轉頭向族長圖麻骨看去。
圖麻骨低聲道:“這位是白羊巫師,如今是祭壇裡的巫師領袖。他向你問好,並十分感謝你將尊敬的大巫師遺骨送了回來。”
青龍肅穆道:“大巫師德高望重,而且為了我們鬼王宗而竭盡全力,在下做的乃是分內之事。”
圖麻骨將他的話低聲翻譯給白羊巫師,白羊巫師點了點頭,走上一步,來到青龍面前,伸出雙手。
青龍鄭重地將手中青花小甕交給了他。
白羊巫師珍而重之地接過,就在他接過的那一刻,周圍所有的巫師突然一起打破沉默,開始用苗語頌念起一種奇怪的經文,聲音渺渺,虛幻不實,似幽魂低語,似冷月輕寒。
這咒文聲音漸漸變大,遠遠傳盪開去,迴盪在七里峒的群山之間,從遠處山下,人群之中,又傳出了一片哭泣聲音。
白羊巫師向青龍和圖麻骨行了一禮,轉身捧著青花小甕向祭壇裡面走去,其他的巫師也隨即跟上。青龍望著這一切,耳中還回蕩著遠處哽咽哭聲,不由得一聲長嘆。
圖麻骨面色黯然,低聲道:“苗族上下,多謝尊使將大巫師送回故鄉。”
青龍肅容道:“族長太客氣了,大巫師對我鬼王宗有大恩,我們敬仰前輩之心,亦不遜於諸位。本宗鬼王本來實欲親自護送大師回來,無奈他實在有事在身,分身不得,特地託我向諸位致歉。”
圖麻骨點了點頭,道:“鬼王大人太客氣了,不敢當。尊使這邊請。”
說罷,手一伸,卻是請青龍向祭壇裡面走去。
青龍心下一怔,暗自奇怪,本以為這祭壇重地,並非外人可以隨意進出,難不成這族長還有什麼事要和自己說麼?
只是他這般想著,腳下還是向那邊走去,果然,只有圖麻骨一人陪著青龍走進祭壇,在他身後陪著的其他苗族武士都沒有跟來,而剛才的那群巫師此刻也不見了人影,想來是走入了祭壇深處。
見四周無人,圖麻骨停下腳步,青龍隨即也停了下來,望向面前這個面色複雜的苗族族長,低聲道:“怎麼,族長,莫非還有什麼事麼?”
圖麻骨遲疑片刻,道:“我的確還有一件事,要請問尊使。”
青龍道:“請說。”
圖麻骨道:“前番來到我苗族七里峒中,將大巫師請去的那位年輕人,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青龍一怔,心頭掠過鬼厲的身影,沉吟片刻,道:“不瞞族長,那位年輕人乃是我們鬼王宗的副宗主,但此時他傷心過度,少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圖麻骨臉上露出失望神色,但隨即肅容,沉默許久,道:“那就麻煩尊使待有機會見到他,轉達老夫的一句話。”
青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點頭道:“族長請說。”
圖麻骨眼光向著祭壇黑暗的深處望了望,聲音也變得有些飄忽起來,道:“請你轉告,當日在南疆七里峒祭壇之中,一位老人對他的請求,還望他記在心上。”
青龍眉頭一皺,他亦是聰明之極的人物,只聽一次便知道多半是鬼厲答應了苗族什麼事情,大巫師才決定如此不顧一切去救碧瑤,可惜鬼厲不在此處,否則他還真想問問,到底有什麼事情如此重要。
心中這般想著,青龍面上也不表露出來,只是鄭重點頭,道:“族長放心,在下一定帶到。”
圖麻骨嘆息一聲,正欲再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