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一旦說出來,那就成了別人的笑話了。更何況還要嘴上不饒人,把皇上心疼的人也繞進去,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
阿箬眼圈紅得像兩枚櫻桃,抬起頭來:“奴婢知道自己性子急,嘴也快。可要不是奴婢是一直跟著小主打小伺候的,有些話也不敢說。這延禧宮裡敢說的,也就只有奴婢了。”
如懿本就煩心,見她又自忖著自小伺候自己的情分,更加煩悶,只得忍著道:“好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先出去擦把臉吧,這兒由惢心伺候著就是了。”
阿箬福了一福出去,走到殿外,正見一輪毛月亮暈乎乎的,更覺得自己一片忠心對著如懿,卻總是受斥責,當真是委屈到了家。她忍一忍淚,甩著絹子就下了臺階。一旁候著的太監小福子是跟她一塊兒從潛邸伺候過來的,叫了聲“阿箬姐姐”,便笑鼻子笑臉湊過來:“小主安置了麼?要不要我叫茶水備上,再送點點心進去?”
阿箬沒好氣道:“要你瞎操心什麼,你操心了人家還未必當你是這份心意呢!”
小福子一怔,立刻會意:“小主心情不好,又責罵姐姐了?”
阿箬一聽便氣道:“什麼叫又責罵了?有什麼好責罵的!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是打小伺候小主,一路從孃家府第進了潛邸,又伺候進宮裡的。小主有什麼也不過嘴上一說罷了。”
小福子忙賠笑道:“是是是。可不是說麼?咱們這群伺候的奴才裡,憑誰也比不上您跟小主親啊!小主啊也是心煩,嘴上說過了,回頭照樣疼姐姐的。何況姐姐的阿瑪桂鐸大人都外放出去做官了,以後前程好著呢,小主更疼姐姐了。”
阿箬這才有些高興,挺了挺腰板道:“好了。裡頭有惢心伺候著,我就先去歇歇,你勤謹著點兒,留意著小主要什麼。”
小福子點頭哈腰答應了,往裡頭瞅了一眼,悄聲道:“怎麼又是惢心伺候著?咱們伺候小主的這些人裡,就她跟著小主最多,巴兒狗似的。其實論貼心、論懂小主的心思,誰能比得上姐姐您哪!”
阿箬撇撇嘴,不屑道:“誰知道呢?平時悶嘴葫蘆似的,現在一個人在小主跟前,還不知道說什麼呢。算了,反正咱們也不怕她。一個伺候了小主幾年的,能和咱們這些伺候了這麼多年的比麼?”
小福子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姐姐的心思,那是誰都比不上的。”他打過燈籠,替阿箬照著路,“姐姐小心點兒,我替您看著路。當心,當心腳下。”
如懿託著腮沉思良久,惢心端了碗八寶甜酪送到跟前,小心翼翼道:“小主老想著事情費神,喝點甜湯潤潤喉嚨吧。”
如懿擺了擺手,惢心看著如懿的臉色,輕聲道:“其實阿箬姑娘說得也沒錯,她就是心太直了,什麼都放在了嘴上。她替小主擔的心是不錯的。”
如懿煩惱地擰著絹子道:“她說得是不錯。可是皇上多半的時間在前朝,回了後宮也是在各宮裡都走一走,是難免好幾天不來延禧宮了。”
惢心凝神想了想:“是啊。宮裡女人多了,皇上要一一顧及,其實就是一一冷落了。奴婢的意思……”她悄悄看了如懿一眼,“娘娘是該想個法子,攏住皇上的心才是。”
“攏住皇上的心?”如懿眉心的愁意如同遮住月光的烏雲,漸漸濃翳,“皇后是中宮,又有公主和皇子,慧貴妃有身份,純嬪有三阿哥,再不濟嘉貴人也有朝鮮宗女的身份在。我除了皇上眼前的恩寵,還有什麼法子呢?自從上次鹹福宮的事之後,海蘭後怕,其實我也怕,沒個依靠,恩寵也是今日在明日走的,不穩當。”
惢心嘆口氣:“也是。還有太后,太后對小主一直淡淡的……”
如懿眼神一跳,如同被點亮的火苗,熠熠生輝:“太后……”
惢心有些摸不著頭腦:“太后怎麼了?”
如懿靜了片刻,有個念頭悄無聲息地盤上了她的心頭,她便問:“這個時候,皇后會在哪裡?”
惢心想了想道:“這個時辰,應該剛去阿哥所看二阿哥,然後就去太后那兒請安了。”
如懿微微一笑:“晨昏定省,皇后是個好兒媳婦。我怎麼能不好好追隨皇后,向皇上的額娘盡足孝心呢?”
惢心愣住了道:“小主說什麼呢?奴婢都不明白。”
如懿默默望著那碗八寶甜酪出神,手指在桌上慢慢比劃著:“惢心,你覺得皇上最缺什麼?”
惢心掰著指頭道:“皇上有公主,有阿哥,有皇后,有嬪妃,也有兄弟姐妹。前朝有張廷玉大人和高斌大人輔佐著,後宮有太后和皇后掌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