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小題大作嚇唬你。實在是這些頭髮非比尋常,是我花了偌大力氣,才從一位仙姑手上求得來的仙發。你也知道眼下這縣裡一直大旱,這些仙發就是求雨之用。你可知道我叫你做的東西叫作什麼?那叫作‘求雨器‘,是專門求雨用的仙家法器!你要仔細了,馬虎不得。這仙家法器只能用我給你的二十根仙發才有靈驗,那是根根金貴,沾不得半點汗漬油漬。要是出了差錯,求不下雨可就是你的罪過。”
一聽這個事如此神聖緊要,王老實便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像捧著祖宗牌位似的,萬分小心恭敬地雙手捧著小紙包兒去了。霍小玉一直在一旁聽著李三思胡扯,早就憋得臉都紫了。等王老實一出門,她便捧著肚子捶桌大笑,緩過來一些後,臉上笑意不止的向李三思道:“公子,你可太壞了!好好的幹嘛要說什麼‘仙發’嚇唬別人?”
李三思搖頭道:“我不是有意想嚇唬他。只是我太心疼你的這些頭髮。你生得跟天仙一般,說是‘仙發’,那也不假,我本來就是把你當仙女看的嘛。你捨出這麼漂亮的頭髮給我,我不光是要自己好生對待,也要讓別人好生對待才是。這樣才對得起你。要是隨便任人丟棄了弄髒了,我哪能心安?”
這話自然又是他信口胡扯,霍小玉卻當了真。她頓時就不笑了,雙眸星光閃動,感激地顫聲道:“公子,你對我……”她本想說“你對我真好”,又覺得這話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表達不了什麼。想說別的,卻又不會,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是。
李三思卻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反應,正低著頭盤算著事情。一本正經地信口胡扯幾句,對他來講再平常不過,說過也就說過了,也從來不會放在心上。他在心中細細盤算等“求雨器”做好之後,該分別放置在這偌大的縣衙的哪些地方,才能覆蓋從通風程度到陽光強弱和朝向不同等各方面的差異條件。算定之後,李三思便用毛筆簡單地畫了一張縣衙的平面草圖,在該當放置“求雨器”的地方標記上從一到十共十個數字。總共二十個“求雨器”,十個現役,十個預備役,剛剛好。
第五十九章 奇技君子非不屑
僅僅不到兩個時辰後,王老實便將做好的二十個“求雨器”送了來。做得這麼快,並非是王老實不老實,做得馬虎了,而是因為這個與眾不同的“仙家法器”實在太過簡易。這麼簡單的東西,花費這麼久,對一個熟手木匠來說已經是非常之精細了。李三思仔細驗看後,覺得果然是老實人乾的老實活兒,於是誇獎了幾句,又多付了王老實好幾倍的工錢和料費。這其中,也有補償他剛才被自己嚇著了的意思。
李三思先前向王老實轉交頭髮時,到也真不是有意想嚇唬人。之所以在王老實面前故意表現得如此鄭重,說得如此要緊,一小半是出於他促狹愛扯淡的本性,更多的則是擔心王老實將脫過油脂的這一根一根頭髮不慎弄髒,甚至弄丟也是極容易的事。
如果王老實因此替換上一根或幾根自己老婆女兒的油膩頭髮,就既發現不了,又勢必影響測量效果。要是測得不準,就干係非小,為免後患,也就只好胡扯一番,故意說得十分誇李,好使得他不敢疏忽其事。
王老實領了賞錢後,千恩萬謝地去了。一路上,心中尋思:“這李爺出手到大方,也不枉了我硬是戴著一雙手套兒,跟捉蝨子似的拈著細細的頭髮絲穿孔洞和繞鐵釘,這才沒玷汙和褻瀆了這求雨用的仙發…”
李三思帶上一個“求雨器”,徑直找到馮縣令,對他大略講解了一些這個東西的原理與功用。馮縣令左看右看這麼一個構造簡單又怪模怪樣的東西,迷惑地問道:“這個物件就叫作‘求雨器’?真能確切預知陰雨?”
李三思道:“這個可沒法子知道確切,只能推斷出一個大概。就算是在我們那兒,預知天氣也做不到百發百中,一點不差。溼熱上升氣流遇冷凝潔,才會形成降雨。如果空氣潮溼,又恰好颳了冷風,那就是有很大的可能會下雨。”
馮縣令雙手將這“求雨器”端在手裡,問道:“你剛才說,天氣越潮溼,這個指標就下移越多,對吧?”
李三思道:“不錯。你要是不信,不妨將它豎起拿好,對著這根頭髮絲呵上一會兒氣,這作用也是一樣的。”
馮縣令也就當真對著它呵了一會兒氣,發現這指標果然下移了幾個小刻度。他面露喜色,讚歎道:“此物雖小,能堪大用。”
李三思笑著道:“還好你沒說:‘奇技淫巧,君子不屑’。”
馮縣令正色道:“你還真當我是死讀經典、毫無見識的腐儒麼?軒轅氏首制車輪,功用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