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的,並不相干。”
這一通聞所未聞的議論評點,直聽得趙縣丞目瞪口呆,半晌作聲不得,心中在想:“這李老弟若不是奇人大賢,便是瘋子狂人。”
這時,花廳內突然又起了一陣喧譁騷動。卻是柯員外將李三思題就的賀詩在賓客中傳看。柯家名聲不是太好,與他家往來的讀書人不多,平日也不曾有文人題詩作畫相贈,柯員外本來也素敬詩書,也就當真將李三思題的賀詩當了一回事,就想向眾人顯揚一番,也有一些藉機討好奉承李三思之意。賓客之中本就沒有當真是胸有才學之人,也就胡亂誇獎恭維而已。
這事卻引起了韓一秋的注意。他是飽飲文墨的文人名士,用完的墨水比別人喝的茶還要多,對於字畫之類有著天生的敏感與興趣。他招了招手,淡淡地道:“拿來,我看。”
柯員外當即捧了紙卷,忙不迭地快步趨到他跟前,將紙卷放在桌面上雙手展平,低著腰恭恭敬敬地道:“韓先生,您過目。”
此時,眾賓客喧聲頓息,都注目過來屏息靜氣,想細聽這位大名士如何當眾臧否文字。這可是除縉紳士宦之外的普通百姓一生也難得一見的事情。趙縣丞趕緊低頭喝茶,心中暗叫要糟,李三思的丫頭代筆的東西再怎麼不錯,又如何能瞞得過這位大行家?
果然,韓一秋只是似乎不經意地掃了幾眼紙卷,便開口點評道:“這詩:‘藍田種壁夜,京兆畫眉初。人鑑輝雙玉,相將鹿挽車。’嗯,到也像詩,四平八穩。只是用典太多,‘種璧’、‘畫眉’、‘鹿挽車’,四句而用三典,不免生硬堆砌。這是學詩不久的少年人最愛犯的毛病。也罷,反正是應酬之作,翻來覆去也就這麼些意思。至於這字,嘿嘿,就有些蹊蹺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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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拆盡長城貼上臉
聽到這裡,李三思也暗叫不好,心中有些發虛,不自禁地移開目光,不敢看他。然而,韓一秋的聲音依然是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這字有些稚嫩,但寫字之人到也根骨靈秀,卻又不肯好好地寫,偏偏要故作狂放粗豪,卻畢竟還是難掩這骨子裡的六七分妍秀與三四分跳脫。依這些來看,若我所料不差,這似乎到像是一位十幾歲的姑娘家的手筆,孃胎裡帶來的脂粉味道兒那是怎麼也掩蓋不掉的。”
李三思心中暗叫厲害,他先前也前怕霍小玉的字讓人瞧出是女子,便吩咐她刻意仿著男子的狂放粗豪寫。哪知竟被這韓一秋一眼識破,不單如此,他還竟將霍小玉的年紀也猜得差不多。
趙縣丞的臉皮沒李三思厚,更是心中叫苦,想著這肯定是要丟臉丟大了,心中只盼韓一秋就此住口不說。哪知韓一秋卻還沒完,續向柯員外道:“員外,這幅字卷不知是貴府哪位女客所作。她本身秉賦甚佳,是可造之材。書畫一道,貴在肆情任性,以筆寫心,方為上乘。沒有張旭的率性曠達,便學不得他的狂草,強學也是邯鄲學步,成不得樣子。她這樣強行矯飾的寫字法兒,不免是入了歧途。見她材質不錯,我就生了那麼一點愛才之心,員外若是方便,不妨將她喚來讓我見上一見,當面點撥她幾句。不敢說受益終生,也教她少走許多彎路。”
這一番話聲音不大,卻是清清楚楚傳入了廳中眾賓客的耳中。眾人便一齊向李三思這邊注目過來,目光之中盡是狐疑。趙縣丞趕緊假裝低頭喝茶,藉機遮掩臉上的燥紅,心中又是叫苦又是暗悔:“我沒事帶他過來湊這個熱鬧幹什麼?又沒事跟他說什麼他像讀書人?害得他真帶了代筆的題字當賀禮。我和他同來,榮光有我的份兒,丟臉又怎麼會沒我的份兒?丟了這一場大臉,我以後怎麼在這縣裡混?”
韓一秋順著眾人目光看向李、趙兩人那邊,瞧見趙縣丞又臉色燥紅,而李三思卻神色如常,他心中到還以為是這個中年人請人代筆。柯員外這時也猜出了七八分緣故,他為人乖覺,不願當眾指認李三思出來讓他丟臉,嘴上就支支吾吾:“這……這是一位少年賓客送來的題贈,自然是入不得先生的法眼了。先生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主人不直說,眾賓客也就更不好直說了,心中卻已有七八分信了韓一秋所言,只是不便向當眾李三思發問而已。
李三思若是要臉知恥的人,這時候就該趴在地上找一找地縫兒,但他的臉皮早就捐出去作了城牆拐角,竟是半點顏色也沒有。有道是,好漢流血不認慫。眾目睽睽之下的這個慫,就算是把長城的磚全拆下來貼在臉上,那也不能認!他咬咬牙,挺身上前,向韓一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