驁不馴的眼睛死死的看著那老鴇,彷彿要滴出血般的妖媚,不過,形勢比人強,縱有千般萬般不願,現實就是這樣。
那老鴇許是被他瞧得後怕,大聲吆喝著,“還敢瞪我?要不是你還值個錢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那老鴇也不怕在大庭廣眾下的形象盡失,惡聲說著。“明兒個我就把你送到王員外那裡!哼,到時候就有你好受的了!”她似乎很滿意這個決定,遂又笑了出來。
眾人倒呼吸一口氣,而地上的少年臉色倏變,終於咬牙切齒的出聲,“你做夢!除非我死!”可話一說完,幾個青樓護院又開始對他拳打腳踢了。看來那個王員外並不好惹。
“給我打!往死裡打!直到他應承為止!”老鴇似乎也很享受這種權力的誘惑,笑得花枝亂顫的。“各位大爺讓你們見笑了。奴家今日教訓不聽話的兒子,大家千萬別記在心上,晚上要來多喝幾杯哦!”那執在手上的手絹揮向眾人拋著媚眼。
我翻著白眼惡寒,真是低階趣味。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來這種地方,我是一刻也不願意多待。但是……看著地上那個人,他的嘴角又溢位血絲,單薄的身子如柳絮般飄搖,可是還是不妥協,也許他全身都麻木了,唯有那雙眼睛,有著常人沒有的堅強、憤恨、以及無奈、悲哀,各種矛盾的情緒摻雜在一起。
看到這裡,我抓著之泓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直到之泓痛叫出聲,“娘,痛痛!”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鬆手,蹲下來安撫他。之泓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轉悠,孩子氣的說著,“哥哥也痛痛!呼呼!”
我看向成大,還沒有說話,成大已經先聲奪人了,“你要救他!”是肯定句,依舊是惜字如金。
像被人看透般的說中心事,我臉一紅,輕聲的問道,“你不同意?”他沒有回答我,可是多日的相處我也知道他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沉默即是預設了。
我在他身旁低聲交代了些,他點點頭,隨後走上前去,沉穩的說,“停手!”那些人見他煞氣頗重,一時間竟就愣在那裡,而那少年也是錯愕的看著成大。
不過老鴇畢竟是見過世面的,把成大上上下下打量個遍,然後低俗的笑著說,“我說大爺啊,奴家在教訓下人,大爺還是別管的好。如果大爺有空,不妨進來小坐,奴家這裡的姑娘個個都是天香國色,大爺您定會喜歡的!若是喜歡他這樣的……也有!”她這話說得不重不輕,像想告訴我們她不好得罪,又想拉客,一舉兩得。
成大也不羅嗦,“我家主人缺個奴才,正好這個閤眼緣。你開個價吧!”一說完,地上的人想出聲,卻被成大用眼神阻止了。
“原來大爺是想幫他贖身啊,我坊裡還有很多姑娘,大爺要不再挑一下?”看來老鴇想考驗成大的耐性,在試圖遊說。
“就他!廢話少說!”成大已經隱隱的發怒了,我搖頭笑笑,看來他也不想和那種惡人打交道。
“喲,大爺先別說大話,怕是這價錢你出不起啊!五千兩啊!你有嗎?”她看看成大的行頭,輕蔑的說出聲來,似乎打定他出不了高價,明顯的獅子大開口。
成大慢慢的從包袱裡拿出那張雪狐的皮毛,周圍的人都發出驚呼聲。不錯,那的確是三哥給我的,我當然知道它的價值。全身不摻一點雜質,雪白透亮,在陽光下還泛著金光,觸感不用想也是極好的,在眾多狐皮中也是難得的珍品。
不是我不留戀三哥的東西,但是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三哥活在我的心裡就夠了。而我沒有那麼多錢贖人,就只有打它的注意了,能用它來救人一命,我想三哥不會介意的。
那老鴇也識貨,見著了雪狐皮伸手就想拿過來,可惜成大不讓她如願,她懊惱的表情看在大家眼裡,更是萬分的可惡。
“行不行?”成大指著雪狐皮問老鴇。
老鴇兩眼放金光,遂不住的點頭,“行,行,怎麼不行?!”使了個眼色,讓那些個護院散開,然後對成大笑眯眯的說,“大爺說什麼就是什麼,香華,還不快去跟你的新主子請安?”一邊還伸手要取狐皮。但是又失望了,她沉下臉,問,“大爺是在耍奴家麼?”
“不是!先把賣身契拿來,然後除了他的樂籍。這樁買賣才成交!”
老鴇喏喏的想說些什麼,最後終於放棄,先是走進店裡一躺,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出賣身契,還不忘對地上的少年啐了聲,“算你走運,老孃還沒有入你的籍,罷了罷了,見著你也眼煩,就隨人家去吧!”
一把賣身契交了,然後就把雪狐皮緊緊的攥在手裡,不停的撫摸著,還不時的發出難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