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白“咦”了一聲,心想這東西和治血病的黃花好相像,卻見它們落到地上,泛起一朵朵血花,腳下的地突然變軟了,像踩在泥濘裡。廖藍馬上又命令道:“保護稚堇!”
金線緊跟著稚堇奔跑的速度,團團圍繞在她身邊。但是,已經有一片花瓣落在稚堇的手背上,這隻手立刻變成了只有一層皮的枯骨,稚堇嚇得失聲尖叫,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地上撲了過去。
在她即將碰觸到地面的前一刻,金線像提木偶似的將她拉住,沒有讓她摔進冒著血泡的泥沼裡。幾條金線向她的手斜削過來,她以為要像中了蛇毒一樣把手砍掉保命,嚇得又大叫起來。還好,金線只是把她的手包裹起來,像是戴了個金手套。這一驚一乍,把她搞得幾近虛脫,跑也跑不快了。
虧得不是落在臉上,不然這會兒稚堇的臉已經是骷髏了。瓏白默默在心裡慶幸道,但是3個人只剩下4只好手,情況真是越來越糟了。雖然花瓣落在他和廖藍身上都沒有發生異樣,但被腳下的泥沼牽制,他們倆的行進速度也慢了許多。
瓏白看向廖藍,廖藍眉頭緊鎖,正在緊張地思考著。自己在這裡真是一點用場都派不上啊,瓏白頓時感到萬分的懊惱。
突然,廖藍摘下戴在耳朵上的玉墜子,急促地對瓏白說:“三個人一起沒法逃。接下來靠你了。”
“什,什麼?”
廖藍把玉墜子給驚慌失措的瓏白戴上,語速很快:“戴上這個,你就和以前的我一樣,有一些法力,但不能攻擊,只能自衛。你還記得第一次給我玉墜子時的情形嗎?在地宮裡,那個影子。”
瓏白想起來了,那時他和廖藍手拉著手,不是他沉入陰影,就是廖藍沉入陰影,好像不能共處於一個世界,只能互相切換。最後,他們倆鬆開了手,廖藍才往陰影深處沉去。
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得。“從人間到這裡,要經過好幾個……怎麼說呢,不同的境界。我要把你送到其中一個境界裡。我不能過去,我是衈龍的軀殼,他能辨別我的氣息,會知道我去了哪個境界,然後追上我。千鈞也不能跟你走,他必須留在這裡保護稚堇。你只能獨自去那邊。”
“行。”有那麼一兩秒,瓏白想說“我做不到”,但勇氣立即佔據了上風,他答應得很響亮。“我要去做什麼?”
廖藍附在他耳邊,輕聲卻清晰地說:“殺了千鈞。”
瓏白霎時瞪大了眼睛。但沒法問更多的問題了,強風從破裂的穹頂中湧出,廖藍和稚堇的身體立刻離開了地面,被往上方吸去,金人——張千鈞——伸出細長的金線拉住兩人,和強風展開了角力,但兩人仍往空中飛去。
廖藍全力伸長手臂,勾住了瓏白的手指。一團陰影從廖藍的身體中噴湧而出,吞沒了瓏白。隨即,廖藍鬆開了手。
10年前在地宮的怪異感覺再次襲來,好像天地突然顛倒,本以為會掉到空中,結果卻是穩穩地站在地面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時間像靜止了一般,只有金光耀眼的黃花,鋪陳到天際。
這裡也太大了,瓏白試著喊了兩聲“千鈞”,什麼回應都沒有。怎麼辦,難道把整個地方一寸寸地找過來?這得找到猴年馬月啊!他急躁地轉了幾個圈,強行命令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觀察這個境界。
這個境界只有兩種顏色:天空的白色,花田的金色。瓏白先看了一會兒天上,確認空無一物後,又把目光移到眼前的花田上。這些花和他以前見過的沒有兩樣,但是植株卻密集得多,花瓣疊著花瓣,像一塊編織得極度緊緻的毯子。
瓏白蹲下來,撥弄著黃花,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的手一插到黃花叢中,就感覺不對了:黃花長得很低矮,只鋪了薄薄一層,下面應該是土壤的地方,摸上去卻是冰冷的金屬質感。
瓏白拔掉幾棵黃花,立刻看到了金色鱗片狀的東西。往下挖一挖,這些鱗片數量驚人,越往下的越陳舊黯啞,最上層的則像剛剛褪下,光澤明亮,還帶著微微的溼潤。
“哎呀!”瓏白不小心被破裂的鱗片劃傷了手指,疼得急忙抽手甩了甩,幾滴鮮血濺在黃花上。突然,他看到花叢中寒光一閃,好像是鋒利的刀片。他湊過去想仔細看看,刀片突然飛了起來,驚得他往後一跳。
兩片連在一起的刀片悠悠地飛著,降落在鮮血上,伸出細長的口器吮吸著,身體很快變成了發出淺淺的藍光。又有兩隻長著同樣刀鋒翅膀的灰色蝴蝶飛了出來,吸足鮮血後,相繼向同一個方向飛去,消失在花海里。
瓏白心念一動,立即拿起鱗片,割破自己的手心,滴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