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追殺
等稚堇鼓起勇氣,準備厚著臉皮再去找一次老爺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卻砸了下來:白神仙死了!
那天,當求醫的人像往常一樣聚集到白神仙大院前面時,卻發現門口沒有一個家丁。苦苦等了很久,還是連人影都不見一個,不知道哪個大膽的試著踏進了院門一步,泥龍竟然沒有出現——妖術的結界消失了。
人們戰戰兢兢地摸進院子,走到了小屋前。敲門、呼喊都沒人應,有人壯著膽子推開門,頓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屋子中間躺著一個男人。說是男人,只是因為他穿著男式長袍,實際上衣服裡的身體只能勉強辨出人形,從皮肉到五臟六腑都已化為汙濁的膿血,地上、牆壁上到處都是噴射狀的血跡,可以想象死得極其痛苦。從身形上看,他和曾經出現在人們面前幾次的白神仙十分相似。
人群立刻炸了鍋,有人絕望號哭,有人質疑白神仙又搞鬼把戲,有人高呼“發人命財的白魔鬼也得血病死了!這是報應!”很快訊息傳了出去,全城的人都湧到了這裡。
稚堇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擠進屋子,此時人群崩潰的情緒已經達到頂點,幾個男人舉著火把,悲憤地喊著:“血病沒人治了!我們活不成,也不能給白魔鬼留全屍!燒了他!”其他人紛紛附和,“燒了他”的高喊排山倒海,稚堇不敢顯露出悲傷的模樣,只能睜大了眼睛拼命分辨地上的屍體。
還沒看清,火就在屍體上燃起來了。人潮急忙往屋外退去,稚堇瞬間被擠到角落,重重地撞在龕臺上。她一抬頭,心臟突然猛跳了一下。
龕臺上沒有老爺日日焚香祭拜的牌位。她忙低頭看地上,也不見牌位的影子。它們被人帶走了。
火越燒越猛,轉眼就吞噬了整間屋子。稚堇呆呆地站在院子裡看著,腦子裡一團亂麻。突然,有人指著坍塌的屋子喊道:“看!那是什麼?”
牆壁後的石門和秘道都暴露了出來。很快有人拿來了工具,又敲又砸,鑿出了一個大洞。老爺的屋子下面居然還有這樣的秘密,稚堇震驚得無以言表,搶先鑽進秘道要看個究竟。
乾涸的池塘,枯萎的花海,老爺為什麼只蓋一間房子卻要買下這麼大塊地,稚堇現在總算明白了。她在池塘邊茫然環視,突然注意到角落裡一抹有點眼熟的深藍色。
是她撞見老爺真面目那個晚上,老爺穿的衣服。她忍不住走過去觸控,卻碰到了放在下面的面具。
老爺除了那句訣別的狠話,什麼都沒給她留下。秘道里越來越喧譁,如果不趁現在拿些東西做紀念,待會兒人越來越多就不好辦了。一打定主意,稚堇馬上用衣服把面具一包,疾步向秘道的另一頭走去。還好,秘道的石門開著,她有驚無險地離開了白神仙的院子。
抱著東西,她一路小跑回了家,閂上門,心頭仍然擂鼓一樣狂跳不止。點上油燈,端詳著熟悉的面具,她這才從一天的紛亂中抽離出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滾滾滑落。
老爺,真的沒有了。
她把面具戴在臉上,放聲大哭起來。她早該猜到,老爺要求和他有瓜葛的人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一定是因為他知道,白神仙不可能永遠存在,當人們發現世上不再有能治血病的白神仙的時候,勢必會像今天燒屍體、燒房子一樣,把恐懼、絕望、憤怒發洩在一切和白神仙有關的東西上,包括他身邊的隨從。她竟那麼駑鈍,一直沒有發現自己被老爺這般深思遠慮地保護著。想到這裡,她哭得更厲害了,淚水在面具裡面匯成了一道道小溪。
唯一讓她安慰的是,牌位不見了,沒人會偷這種東西,一定是老爺把它們拿走的。那麼,屋裡的屍體就不可能是老爺,老爺一定還活著。但是,老爺到哪裡去了呢?而且,他直接走人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搞一具屍體擺在屋裡?他究竟想幹什麼?
“為什麼你什麼事都不告訴我!我就那麼不中用嗎!”稚堇又悲傷又惱火,把面具往桌上使勁一摜,瞪著它哭喊道。忽然,她的視線被面具上的異樣之處吸引了。
灰白色的面具背面,被淚水打溼的地方,似乎露出了一點淺淺的花紋。稚堇不由得有些詫異,止住哭聲,想仔細看一看。
然而,哭聲一停,她馬上聽到了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回頭,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窗外一閃而過。
難道剛才在老爺院子的時候,有人認出她是白神仙身邊的侍女,跟蹤到這裡尋仇?稚堇一口吹滅油燈,抱著面具貓到窗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窗外窺去。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