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藍側身坐到窗臺上,檢視著下面的地形。雖然這個房間在二樓,但很低矮,雨聲又很大,落地的聲音應該不明顯,不會吵醒瓏白和稚堇。他把雙腿挪出窗外,準備跳了。
腰間突然被輕微地一扯,只聽彭彭兩聲,瓏白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自己的床上跳起,竄過來揪住了他:“又想跑?”
瓏白的食指上繞著一根細如髮絲的藤蔓,藤蔓的另一頭像爬山虎一般緊貼在廖藍後腰處。廖藍懊惱地閉了閉眼睛,剛想開口,瓏白立刻低聲斷喝:“閉嘴!不許召喚守護神打暈我或把我綁起來!什麼話都不許說,乖乖地帶著我一起走就是了。你敢出一點聲音,我馬上就叫守護神把你五花大綁埋到地下,你哪兒也別想去了!”
稚堇在床上翻了個身,發出幾聲夢囈。再糾纏下去,她也會醒來,拖油瓶又增加一個。這樣一想,廖藍果斷將瓏白抱上窗臺,拉著他的手一起跳了下去。
他們又來到了那個藏著泉眼的地下室。境界消逝之後,他們被重新甩回地下室時,地上連一絲水痕都沒有,不過現在暴雨如注,地下室重新又變成一潭積水,深及瓏白腰間。泉眼仍然懸在頭頂的石壁上,波瀾不驚,好像昨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你要幹嘛?又把那些胎兒扯出來?”瓏白心有餘悸地問廖藍。
“不。”廖藍端詳著泉眼,大冬天泡在水裡,他冷得牙關直打戰,“讓我想想。”
瓏白抱住他:“給你點暖和,你慢慢想。”
廖藍攬緊他,感覺到他比自己抖得更厲害。再站上幾分鐘,兩人都得活活凍死。“你這點暖和還不夠塞牙縫。把今燦叫出來。”
瓏白驚愕地抬起頭:“火人汪今燦不可以召喚,它必須躲在境界裡,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我改主意了。”廖藍握緊瓏白沒有受傷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就算死,我也要先把衣服烤乾。”
瓏白皺眉看著他,一臉狐疑:“我覺得……你講話的調調變了。有點像某個人。”
“周鴆?”廖藍乾脆地把這個名字說出來了,“也許骨子裡我和他是一路貨色。好了,今燦,我們走。”
“去哪?”瓏白剛驚叫了一聲,就見地下室突然亮堂起來,泉眼燃起了熊熊的火光,繼而火人探出上半/身,伸手把他們倆提溜了起來。
又是天顛地倒,遲早會吐得顏面盡失。瓏白在心裡哀號著,幸好墜落和暈眩沒有持續很久,雙腳重新站上地面時,他硬生生把湧到喉嚨口的東西嚥了回去。
這裡真的暖和多了,就像個石頭砌的大火爐一樣,就是天地都是暗沉的紅色,看著很不舒服。廖藍拉著瓏白在平整的石頭地面上坐下,火人留下一團火焰,嗖的一聲,又不知遁到哪裡了。
“這是火陣的境界嗎?”瓏白一邊烤著火,一邊問道。
“應該沒錯吧。”經歷了水陣的失敗後,廖藍也不敢把話說絕,“在高僧的記憶裡,五行法陣都出現過,那是他降妖的慣用招法。”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呢?”
“今燦沒有軀體,只要制服它的人形,就可以解開封印。我讓今燦到地面上去了,放開燒,燒到周鴆出手為止。等周鴆打破這個境界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瓏白急了:“可是,周鴆再厲害也是凡人,他怎麼制服今燦呢?再說,我們出去又要幹什麼呢?”
廖藍舒舒坦坦地躺在地上,“那都是周鴆的事了。來,抱抱,休息一下。”
瓏白忍住滿腹迷惑,乖乖地伏在廖藍身上,廖藍居然馬上就睡著了。但瓏白剛睡醒不久,心裡又七上八下,沒其他事可做,只能盯著那團火焰。
盯著盯著,不知盯了多久,瓏白的眼前開始迷糊起來。火焰仍在靜靜地燃燒著,形狀紋絲不動。瓏白的眼皮快要闔上的時候,火焰突然跳動了一下。
瓏白猛地睜開了眼睛,火焰還是原來的樣子。但他已經睡意全無,死死地瞪著火焰。
火焰沒有動靜。太靜了,這個境界靜得不正常。廖藍仍安詳地睡著,連輕微的呼吸聲都沒有。
……呼吸?瓏白突然像墜入冰窖一般,全身發冷。他把耳朵移到廖藍的胸口,聽了又聽,一邊使勁掐自己的腿,直到確認並不是在做夢。
廖藍沒有心跳了。
作者有話要說: …×<◆>×…×<◆>×…×<◆>×…×<◆>×…×<◆>×…
☆、成魔
瓏白難以置信地瞪著一動不動的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