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4)

小說:2 0 1 5 作者:緣圓

出來。除此之外,在這種狀態下Zuo愛,有多少快樂,也真的很難說。

小舅媽和小舅不是一頭兒的。不是一頭兒的人Zuo愛也只能這樣。在我家裡和小舅媽Zuo愛時,我舅舅盯著那個鋼鐵的小玩意,心裡老在想:媽的,這種東西有沒有保險機?保險機在哪裡?到底什麼樣子保險才算是合上的?本來他可以提醒一下小舅媽,但他們認識不久,不好意思說。等到熟識以後才知道,那槍裡沒有子彈;可把我舅舅氣壞了;他寧願被槍走火打死,也不願這樣白耽心。不過,這支槍把他眼睛的毛病治好了。原來他是東一隻眼西一隻眼,盯槍口的時間太長,就糾正了過來。只可惜矯枉過正,成了鬥雞眼了。

小舅媽把小舅搞成了鬥雞眼後,開頭很得意,後來也後悔了。她在小報上登了一則求醫廣告,收到這樣一個偏方:牛眼珠一對,水黃牛不限,但須原生於同一牛身上者。蜜漬後,留下一隻,將另一隻寄往南京。估計寄到時,服下留在北京的一隻,趕往南京去服另一隻。小舅媽想讓小舅試試,但小舅一聽要吃牛眼珠,就說:毋寧死。因為沒服這個偏方,小舅的兩隻眼隔得還是那麼近。但若小舅服了偏方,眼睛變得和死牛眼睛那樣一南一北,又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第二天早上,我媽對小舅媽說:你有病,應該到醫院去看看。這是指她Zuo愛時快感如潮而言。小舅媽鎮定如常地磕著瓜子說,要是病的話,這可是好病哇,治它幹嘛?從這句話來看,小舅媽頭腦清楚,邏輯完備。我看她不像有病的樣子。說完了這些話,她又做出更加古怪的事:小舅媽站了起來,束上了武裝帶,拿出銬子,“颼”一下把我舅舅銬了起來;並且說:走,王犯,去勞改,別誤了時辰。我舅舅耍起賴皮,想要再玩幾天,但小舅媽橫眉立目,說道:少費話!她還說,戀愛歸戀愛,工作歸工作,她立場站得很穩,決不和犯人同流合汙──就這樣把我舅舅押走了。這件事把我媽氣得要發瘋,後來她英年早逝,小舅媽要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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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渤海邊上有個大鹼廠,生產紅三角牌純鹼,因而赫赫有名。現在經過蘆臺一帶,還能看到海邊有一大片灰濛濛的廠房。因為氨鹼法耗電太多,電力又不足,鹼廠已經停了工,所需的鹼現在要從鹽鹼地上刨來。這項工作十分艱苦,好在還有一些犯了錯誤的人需要改造思想,可以讓他們去幹。除此之外,還需要有些沒犯錯誤的人押送他們,這就是這個故事的前因。我舅舅現在還活著,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還很難說。總而言之,我舅舅在鹽鹼地上刨鹼,小舅媽押著他。刨鹼的地方離蘆臺不很遠。

每次我路過蘆臺,都能看到鹼廠青白的空殼子廠房。無數海鳥從門窗留下的大洞裡飛進飛出,遮天蓋地。廢了的鹼廠成了個大鳥窩,還有些剃禿瓢拴腳鐐的人在窩裡出入,帶著鏟子和手推車。這說明艱苦的工作不僅是刨鹼,還有鏟鳥糞。聽說鳥糞除了做肥料,還能做食品的新增劑。當然,要經過加工,直接吃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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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到鹼場去,都乘那輛藍殼子交通車。“廠”和“場”只是一字之差,但不是一個地方。交通車開起來咚咚地響,還個細長的鐵煙囪,駛在荒廢的鐵道上,一路崩崩地冒著黑煙。假如路上拋了錨,就要下來推;乘客在下面推車走,司機在車上修機器。運氣不好時,要一直推到目的地。這一路上經過了很多荒廢的車站,很多荒廢了的道岔,所有的鐵軌都生了鏽。生了鏽的鐵很難看。那些車站的牆上寫滿了標語:“保護鐵路一切設施”、“嚴厲打擊盜竊鐵路財產的行為”,等等,但是所有的門窗都被偷光,只剩下房屋的殼子,像些骷髏頭。空房子裡住著蝙蝠、野兔子,還有刺蝟。刺蝟灰溜溜的,長了兩雙羅圈腿。我對刺蝟的生活很羨慕:它很閒散,在覓食,同時又在曬太陽,但不要遇上它的天敵黃鼠狼。去過一回鹼場,襪子都會被鐵鏽染紅,真不知鐵鏽是怎麼進去的。

我到鹼場去看小舅時,心裡總有點彆扭。小舅媽和小舅是一對,不管我去看誰,都有點不正經。假如兩個一齊看,就顯得我很賤。假如兩個都不看,那我去看誰?唯一能安慰我的是:我和我舅舅都是藝術家。藝術家外甥看藝術家舅舅,總可以罷。但這種說法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我既不知什麼是藝術,也不知什麼是藝術家。在這種情況下,認定了我們舅甥二人全是藝術家,未免有點不能服人。

鹼場裡有一條鐵路,一直通到帳蓬中間。在那些帳蓬外面圍著鐵絲網,還有兩座木頭搭的瞭望塔。帳蓬之間有一片土場子,除了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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