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4)

小說:品花寶鑑 作者:向前

他們一人序一本年譜才能清楚,這幾句話還不過略述大概而已。”子玉心裡甚異:“難道現在真有這些人?”又想:“這三人也不是容易說人好的,何以說到這幾個小旦,都是心口如一。總要眼見了才信不然總是他們的偏見。”便說道:“我恰不常聽戲,是以疏於物色。你何不同我去聽兩出戏,使我廣廣眼界?”王恂道:“很好。”即吩咐套了車,備了馬,就隨身便服。子玉也叫雲兒拿便帽來換了。王恂道:“那《花遜聯錦有六個,聯珠只有兩個,自然聽聯錦了。”即同子玉到了戲園。

子玉一進門,見人山人海坐滿了一園,便有些懊悔,不願進去。王恂引他從人縫裡側著身子擠到了臺口,子玉見滿池子坐的,沒有一個好人,樓上樓下,略還有些像樣的。看座兒的,見兩位闊少爺來,後頭跟班夾著狼皮褥子,便騰出了一張桌子,鋪上褥子,與他們坐了,送上茶、香火。此刻是唱的《三國演義》,鑼鼓盈天,好不熱鬧。王恂留心非但那六旦之中不見一個,就有些中等的也不丸,身邊走來走去的,都是些黑相公,川流不息四處去找吃飯的老斗。

子玉看了一會悶戲,只見那邊桌子上來了一人,招呼王恂,王恂便旋轉身子與那人講話。又見一個人走將過來,穿一件灰色老狐裘,一雙泥幫寬皂靴。,看他的身材闊而且扁,有三十幾歲,歪著膀子,神氣昏迷,在他身邊擠了過去。停一會又擠了過來,一刻之間就走了三四回。每近身時,必看他一眼,又看看王恂,復停一停腳步,似有照應王恂之意。王恂與那人正講的熱鬧,就沒有留心這人,這人只得走過,又擠到別處去了。

子玉好不心煩,如坐塗炭。王恂說完了話坐正了,子玉想要回去。尚未說出,只見一人領著一個相公,笑嘻嘻的走近來,請了兩個安,便擠在桌子中間坐了。王恂也不認的。子玉見那相公,約有十五六歲,生得蠢頭笨腦,臉上露著兩塊大孤骨,臉面雖白,手卻是黑的。他倒摸著子玉的手問起貴姓來,子玉頗不願答他。

見王恂問那人道:“你這相公叫什麼名字?”那人道:“叫保珠。”子玉聽了,忍不住一笑。又見王恂問道:“你不在桂保處麼?”那人道:“桂保處人多,前日出來的。這保珠就住在桂保間壁,少爺今日叫保珠伺侯?”王恂支吾,那保珠便拉了王恂的手問道:“到什麼地方去,也是時候了。”王恂道:“改日罷。”那相公便纏往了王恂,要帶他吃飯。子玉實在坐不住了,又恐王恂要拉他同去,不如先走為抄,便叫雲兒去看車。雲兒不一刻進來說:“都伺侯了。”子玉即對王恂道:“我要回去了。”王恂知他坐不住,自己也覺得無趣,說道:“今日來遲了,歇一天早些來。”也就同了出來。王恂的家人付了戲錢,那相公還拉著王恂走了幾步,看不像帶他吃飯的光景,便自去了。子玉、王徇上了車,各自分路而回。

子玉心裡自笑不已:“何以這些人為幾個小旦,顛倒得神昏目暗,皂白不分。設或如今有個真正絕色來,只怕他們倒說不好了。”一路思想,忽到一處擠了車,子玉覺得鼻中一陣清香,非蘭非麝,便從簾子上玻璃窗內一望,見對面一輛車,車裡坐著一個老年的,外面坐了兩個妙童,都不過十四五歲。

一個已似海棠花,嬌豔無比,眉目天然。一個真是天上神仙,人間絕色,以玉為骨,以月為魂,以花為情,以珠光寶氣為精神。子玉驚得呆了,不知不覺把簾子掀開,凝神而望。那兩個妙童,也四目澄澄的看他;那個絕色的更覺凝眸佇望,對著子玉出神。子玉覺得心搖目眩。那個絕色的臉上,似有一層光彩照過來,散作滿鼻的異香。

正在好看,車已過去。後頭又有三四輛,也坐些小孩子,恰不甚佳。子玉心裡有些模模糊糊起來,似像見過這人的相貌,好像一個人,再想不起了。

心裡想道:“這些孩子是什麼人?也像戲班子一樣,但服飾又不華美。那一個直可稱古今少有,天下無雙。他既具此美貌,何以倒又服御不鮮,這般光景呢,真委屈了此人。當以廣寒宮貯之,豈特鬱金堂、翡翠樓,即稱其美。

這麼看來,‘有目共賞’的一句,竟是妄言了。把方才這個保珠比他,做他的輿□,也還不配。”子玉一路想到了家;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回

魏聘才途中誇遇美王桂保席上亂飛花

話說子玉在車裡,一路想那所見的絕色美童。到了家,見門口一車三馬,認得王通政的家人,知道通政在此。便進來到書房,見他父親陪著王文輝在那裡說話,上前見了,說道:“方才到舅舅處請安。”文輝笑容可掬的道:“我一早出來,還未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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