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紅眼珠,笑迷迷的說道:“你是琴大爺,我的琴大太爺,我想見你一面都不能。今日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了。”琴言含羞含怒的急忙灑脫了手。聘才知他害羞,急了是要哭的,忙支開潘三,扯他坐下,要問他時,見奚十一說道:“你如今在華府裡可好?”琴言只得答應了“好。”
奚十一道:“你可認得我?”琴言舉眼看他是一個黑大漢子,頗覺威風凜凜,有些怕他,便說道:“不相認識。”奚十一哈哈大笑,走近琴言身邊。琴言要站起來,奚十一雙手按住了他的肩頭,琴言低了頭,心中亂跳。奚十一又道:“你該謝謝我。
去年夏天我來找你,你分明在家,不出來見我。後來與你師傅鬧起來,你從後門跑了,從此你就進了華府。這不是我作成你的麼?今日見了,應該謝謝我。”琴言方知他是奚十一,心中更慌,偏著身子站了起來,連忙退縮。奚十一大笑道:“你這孩子年紀也不甚小了,怎麼這般面嫩,倒像姑娘一般。”聘才 恐怕奚十一動粗,便解釋道:“他在華府裡規矩甚嚴,一年沒有見過生人,自然拘束了。”這邊潘三抓耳揉腮,垂涎已甚,卻不敢怎樣,唐和尚只好心中妄想而已。聘才便問琴言道:“你今日怎麼能出來?”琴言將他師傅死了,告了一月假:“今日來看你,還要你同我,”說到此,又不好意思說出來,聘才已經明白,便道:“要我同你到那裡去。”琴言只得說道:“要你同我去見見梅太太與庾香。”聘才笑了一笑,點點頭道:“使得,使得,停一停我們就去。”琴言見有人在此,不好催他。
奚十一是個粗鹵人,盡講實事的,但面目之好歹也分得出來。此時見了琴言,卻是生平未見過的寶貝,心中著實大動。
又想他已改了行,又在華府做親隨,便不好動手動腳調戲他,料想叫他陪酒也斷不肯的,怎樣想個法兒弄他一回。一面看,一面聽他們說話,要聘才同他到梅宅去,便想出一個計策來。
自己思算了一會,立起身來道:“我要走了。”便腆起肚子,幾步就走了出去。聘才與和尚連忙相送,潘三尚坐著不動,黃瞪瞪眼睛只管看著琴言,看得琴言一腔怒氣,不能發作。奚十一拉了聘才,走到和尚房中,對聘才作了一個揖道:“今日我要求你行件好事。方才這個人,我實在愛他。我若叫他陪酒,是一定不肯的。”聘才不等說完,忙搖頭道:“不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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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定的。”奚十一道:“況且他已改了行,也難強他。如今我有一個妙計,我們去了,你留他吃飯,說吃了飯,才同他到梅宅去。到正吃時,我再闖進來同他坐坐,雖不能怎樣,也就完了這件心事,諒來也不算輕褻他。再送他些東西,看他待我怎樣。老棣臺,我們相好一場,你為我出點力,我一輩子感激你。”聘才沉吟了一會,明知琴言的脾氣不能勉強,但又卻不得奚十一的情,只得說道:“依你這計也好,但是你不可撒 村動粗的。他比不得別人,一句話說錯了,他就要哭的。這釘子我已碰過多了。”奚十一道:“你放心,我斷不動粗的。我只要與他坐一坐,怎敢還想別的好處。我還有幾樣菜著人送來,你快把潘三也叫他出來,天香、翠官也攆開,就擺飯,我去去就來。”說罷,慌慌張張上車去了。
聘才進來對潘三道:“和尚請你說話。”潘三不得已,遲延的出去,尚回顧了幾次。聘才把天香、翠官也打發走了,便故意的對琴言道:“好了,清淨了,我也被他們鬧昏了,鬧得一屋子俗臭不堪。我們如今清清淨淨談談,吃了早飯再去,自然有一會耽擱。”琴言一想,在聘才處吃飯也不妨。況且這些人都去了,自然沒有人來,便問聘才道:“今年見過瘐香幾次了?”聘才隨口說道:“三次了。”琴言又問道:“我聽得奚十一是個壞人,為什麼與他相好?”聘才道:“也沒有什麼很相好,看他也是個爽快人。”琴言道:“那個姓潘的,我也知道他。”聘才道:“那是個買賣老實人,就這和尚也極通世務的。”琴言心裡暗笑,也不便駁他。
卻說奚十一跨上車,叫車伕狠狠的幾鞭,那騾子一口氣就跑了回去。奚十一到寓處,即進他的書房,吩咐家人問姨奶奶要了昨日晚上送來的四樣菜、兩樣點心出來,送到魏老爺那裡去,又教了他一番說話。也不進房,就在書房內炕上開了燈,叫巴英官打泡,急急的吹了三十口大口煙,已有三錢,可以捱得半天了。心裡想道:“送他些什麼東西才好呢?”看著自己腰裡一個八大件鋼鑲表值二百吊錢,將這表給他罷。又想道:“單是了表也不算什麼貴重,只有那姨奶奶那對翡翠鐲子,京裡一時買不出來,把這個送他也體面極了。”即到菊花房裡,聽得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