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白布。
我突然就沒了反應,目及躺在那裡一點聲息都沒有了的東方,整個人都被掏空了,艱難的吞嚥著喉嚨裡的唾液,撕裂的疼生生的斷了我的性命,我的全部。
眼淚像是串成了雨線一滴滴的滑落,一刻不停的滑落!
小石頭哇的一聲就哭了,我呆滯的朝著哭的瘋了一樣的小石頭,身體不住的晃著,站也站不穩,倒也倒不下,人都傻了。
曉峰一把將瘋了一樣到處亂砸的小石頭抱在了懷裡,硬是將他的雙眼矇住了,可我卻抱住了頭不住的嘶喊著,痛的整個人都要瘋了,撞翻了手術室裡還來不及收拾的東西,撞到了手術室裡的牆壁上,甚至不惜用頭去撞牆……
大竹將我一把拉了過去,用力的摟在了懷裡,不讓我動一下,我抱著頭疼的緊閉著雙眼不肯睜開,不斷的啊啊大喊,尖銳的聲音穿透了牆壁,卻穿不透陰陽相隔的世界。
暈過去之前我覺得胸悶的喘不上氣,一口氣上不來就這麼過去了,大竹一直喊我,但後來我也聽不見了。
經過了一個黑暗的荒涼世界之後,我在眼前看見了一縷光,我看到東方就站在前面等著我,我抬起手擋住了那縷光,沿著那一縷光走著,最後聽見他叫我,我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後的世界是白色的,有燈光,有人,還有……
沒有了,沒有了……
我醒了,一串疾走的腳步便傳來了,很快面前出現了大竹和曉峰,曉峰馬上拿出專業的醫用手電給我看了看雙眼,又給我摸了脈,都做過了曉峰才叫了我一聲:“嫂子。”
我看著曉峰,眼睛都不眨一下,絲毫反應沒有。
“怎麼回事?”大竹的聲音都啞了,繞著病床一圈圈的走著,一旁小石頭就睡在我身邊,一旁還坐著一個眼睛哭紅的女人,但我不認識那個女人,既不是南茜,也不是小雪,記憶裡我就認識這麼兩個能來看我的女人,但她們都不是她。
“再看看。”曉峰一臉的蒼白,有氣無力的看著我,又叫了我一聲:“嫂子。”
我依舊不回答,目光絲毫沒有反應的注視著曉峰。
“你到底行不行?”大竹有些不痛快的大吼了一句,曉峰沒說話,大竹也安靜了,之後我就閉上了眼睛。
病房裡突然安靜下來,曉峰把那個女人和大竹都帶走了,病房的門關上我睜開了眼睛,看著曉峰那張睡得很沉的臉,想到曉峰在手術室裡見到東方的樣子,起身離開了病房,婚紗還沒脫掉的我沿著病房的牆壁一路走去了病房的門口,推開了門去了外面,左右的看了一會,朝著自己所判斷的方向走去,最終在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找到了太平間那幾個字。
太平間的門口守著人,那兩個人一見我馬上朝著我身後看去,我回頭看著一路跟著我不知道多久了的大竹,大竹將臉轉了過去。
轉身我看著那個人,走過去推開了太平間的門,進門後看向了裡面,發現裡面並沒有想象的那樣可怖,甚至沒有額外的人在那裡,除了眼前的一張床,其他的都乾乾淨淨沒人。
走過去我停在了那裡,看了那塊蓋著白布的人很久都沒有動過,可最終我還是伸手掀開了一點,目及那張蒼白,嘴唇卻發紫的臉,慢慢的將那塊白布扯了下去。
東方的身上一共有兩條疤,新的那條是今天才留下的,舊的的那條是三年前留下的。
想到東方的死是因為他們,我的心就心如刀絞,難道他的到來就只是為了他們麼?一個偷走了他的腎,一個拿走了他的心臟?
看著看著我低頭親了東方一下,第一下落在他的額頭上,然後是眉心,再然後是他的眼睛,鼻尖,嘴唇……
離開前我聽見門口有開門聲音,我才看向門口,看到大竹關上門躲到了一邊去,我看了大竹一會,轉過臉又看了東方一會,才蓋上了那塊白布,可剛剛蓋上我又把那塊白布掀開了,又看了好一會才蓋上,蓋上了就又掀開了,掀開又看了很久才蓋上。
離開前我都走出去了幾步,又回去了,我忽然的看向太平間裡面,話語及其麻利的說:“你一個人在這裡孤不孤單?要不要我來陪你?”
“我來陪你好不好?”走回去我站在東方面前問他,他不回答我就掀開白布看他,忍不住又親了他一下才離開,可他還是沒有回答我。
“嫂子。”大竹叫了我一聲,抬頭我朝著大竹看著,大竹的眼睛紅紅的,我看著他卻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我再也不信任他了,他騙了我,幫著東方騙我了。
離開前我又陪了東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