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沈石也是心生愧疚,茫然無語,而那婦人喊完之後,便跟拼命一般直接衝了過來,雙手揮舞著哭喊著向沈石亂抓亂打,沈石驚愧之下,哪裡還敢還手,只得步步後退,雙手勉強遮擋著。這中間幸好還有那美麗少女似乎還清醒幾分,不停地在背後奮力拉著她孃親,一邊大聲勸說一邊對外頭喊著,讓人去叫大伯家主過來。
沈石這輩子基本就沒這麼狼狽過,被一個與常人相差無幾的婦人追著打而不敢還手,一路倒退過去,椅倒茶翻,眼看一片混亂中,忽然客廳之外一陣騷動,卻是許騰帶著五六個屬下快步衝了進來,一看到這客廳裡的情況,許騰的臉登時刷得一下就青了,怒喝一聲道:
“弟妹,住手!不得放肆!”
客廳中頓時安靜了片刻,但那婦人在安靜片刻之後卻是又再度哭了出來,哽咽道:“大伯,大伯,就是這惡人害了許興啊,你怎麼還不殺了這個惡賊?”
許騰額角青筋直冒,而那個少女則是抱住了母親的手臂,一個勁地想往外拖,口中急道:“孃親,你莫要著急,一切都有大伯和祖母做主,咱們先去爹那邊。”
她不提許興還好,這個爹字一出口,那婦人頓時又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哭泣出聲,卻是猛地再度向沈石衝去,沈石苦笑不已,只得狼狽躲讓。
許騰險些一口血吐了出來,臉色鐵青,向身後跟進來的幾個下人怒道:“混賬,還不過去將三夫人拉開。”
那四五個下人看去都像是身有不凡道行的修士,但此刻一個個面上神情古怪,口中答應著但期期艾艾卻是拖著不肯上前,那邊撒潑發怒的可是三老爺的結髮正妻,再怎麼說名分上也是主人,這哪裡好是隨便得罪的。
許騰看了更怒,但是多少也知道這些屬下的心思,但有心自己過去,只是自己身為大伯卻與弟媳拉拉扯扯,又委實不像話,一時之間平日多智有謀的他居然也是腦子短線一般,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突然從客廳之外傳來一聲斷喝,雖有幾分蒼老之意,然而那聲若金鐵,震動心魄,剎那間壓過了所有聲音,帶著幾分怒意,喝道:
“住手!”
此言一出,客廳之中瞬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是面帶敬畏之色,紛紛側身讓開,包括許家家主許騰也是如此,就連剛才還拼命哭喊的那個婦人,也像是猛吃一驚,安靜了下來。
沈石轉頭看去,只見客廳大門處走進來一個年老婦人,滿頭銀髮如雪,雙目清亮,氣勢沉穩,手持一根鳳頭柺杖,身後跟著幾個丫頭,一路走了進來,那威勢竟然猶如得道多年的真人一般,震懾全場。
沈石心中隱隱猜到這老婦人身份,在看到許騰上前輕輕叫喚了一聲“母親”之後,更是確定這老婦人正是如今許家的那位老祖宗許老夫人,從輩分上來說正是孫友的外祖母。
許老夫人目光如電,掃過這一片狼藉的客廳,看過那一臉焦急擔憂的少女和麵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婦人,還有面露尷尬之色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沈石,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只是她並沒有立刻對其他人發作,反而是冷冷一眼看向許騰,許騰心裡咯噔一下,頭都低了幾分,隨即在場眾人清楚地聽到許老夫人對著許騰冷然道:“這便是你平日管著的許家,管到了這般不明是非,撒潑胡鬧的地步?”說到此處,她話音陡然提高,帶著憤怒之意盯著許騰,喝道,
“畜生,你這般昏庸無能,是要敗掉我們許家千年基業嗎,是想將你老孃生生氣死,好去九泉之下也無顏見你那個死去的爹麼!”
此言一出,大廳之中一片寂靜,許騰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噗通”一聲直接在許老夫人面前跪了下來,道:
“母親息怒,母親息怒,都是兒子無能不孝,只求母親萬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許老夫人冷哼一聲,看都不看跪在身前的許騰一眼,目光如清亮刀鋒一般掃過那許興夫人的臉,那婦人嚇了一跳,再也不見剛才囂張模樣,臉有懼色,只聽許老夫人凜然道:
“老三是中了‘腐泥散’劇毒,本來是必死無疑,多虧這位沈公子援手,以玄炎果強行抑制毒性,這才救回老三一命。道行沒了就沒了,那又怎樣?一把年紀從頭修煉,多活一年就是一年,如此就好,人活著豈非比什麼都重要!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她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之色,冷冷道:“更何況那玄炎果是何等珍罕的靈果,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沈公子大仁大義以此救援老三,正是對我們有天大恩德之人,結果你反而如此對待,豈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