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微覺不妙,纖纖這麼快便抖摟出姬遠玄底細,亦出乎他計劃之外,但事已至此,只有殊死一搏,魚死網破了!當下也衝落祭臺,將自己與姬遠玄、武羅仙子激鬥地大致時間傳音相授。
纖纖心中飛速默算,自己回宮之前一直有婢女相伴,時間自難作偽,搖頭道:“陛下又何必明知故問?大約剛過戌時,我聽說帝鴻突現崑崙,才回房休寢,你便破窗而入,化為獸身將我擄走……”
姬遠玄截口道:“戌時?”雙目灼灼地凝視著她,一字字地道:“此事關乎寡人譭譽,公主確定麼?”
纖纖蹙眉道:“我不記得具體時間啦,不是方過戌時,便是過了一刻……”
話音未落,便聽西王母淡淡道:“今夜戌時至亥時之間,黃帝陛下一直在洗心殿中與我和眾長老商議明日婚典之事,又怎會出現在螺宮中劫持公主?公主所見的‘帝鴻’,當真是金刀駙馬麼?”
拓拔野心中一沉,眾人大譁。
姬遠玄鬆了口大氣,嘴角微笑,背上卻涼浸浸地盡是冷汗。他被拓拔野誘現出帝鴻之身後,為防萬一,便立時趕往洗心殿,以便將來洗脫嫌疑。此計果然奏效。
當下朗聲道:“青丘九尾狐地變化之術天下聞名。當日晏卿離喬化公主,無論寡人也罷,王母也罷,都無一人認出;倘若寡人猜得不錯,今夜公主所見到的‘帝鴻’,多半便是晏紫蘇。公主分辨不得,情有可原。”
眾人紛紛點頭,都覺大有可能。金族群雄見他被纖纖這般指摘,非但殊無怪責之意,反倒替她開脫,不由暗暗感激,對拓拔野的疑忌登時大增。
當是時,西北群山之間突然衝起一道白光,繽紛炸舞,化散為七彩絢芒。隱隱聽見號角清寒,夾帶著蒼涼曠遠的陣陣壎聲。
西王母“啊”地一聲,倏地轉頭望去,臉色慘白,又漸漸轉為暈紅。嘴角顫抖,似哭似笑,似悲似喜,淚水竟接連不斷地漣漣湧出。
眾人從未見她如此失態。心中大凜,不知發生了何事,紛紛轉頭眺望。那霞光噴起處,冰嶺高峭,參差環合,正是崑崙山“西風谷”。
金族群雄面面相覷,更覺驚疑,彼處是金神石夷與長留仙子地處所,又有誰竟敢無端相犯?
西王母深吸了一口氣,淚水蒸騰消散。轉過身,又恢復了那從容不迫的淡定臉容,眉梢嘴角卻掩抑不住喜悅地微笑。淡淡道:“各位不必再行爭執。只需見上一個人,誰是帝鴻,立即便可水落石出了。”
明月西沉,晨星寥落,身後東邊天際已翻出淡淡地魚肚白。再過小半時辰,天色便要亮了。
群鳥尖啼,穿梭飛舞。載著眾人朝西風谷衝落。
兩側雄嶺連綿,冰川交疊,幽深的壑谷直落萬丈,朝西延儷蜿蜒,象是劈抵九泉的深淵。狂風凜冽,沿著峽谷刮來,猛烈如海嘯巨浪,眾人呼吸窒堵,寒意徹骨。只覺隨時都將被迎面掀落。
雪峰參差後掠,冰川、崖壁上地冰稜晶柱“劈啪”裂響,不斷被颶風摧斷拔卷,縱橫亂舞,擦著眾人護體氣罩颼颼飛過,獵獵生疼,稍有不慎,立有穿體透骨之虞。
拓拔野在蒼梧之淵修煉久矣,被這罕見狂風所激,體內真氣登時自動迴圈相化,精神一振,心道:“此地山勢之奇,風力之猛,大荒罕見,金神在這裡潛心修行數十年,難怪能有如此修為。與科大俠在海嘯中創悟斷浪刀,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起今夜崑崙山連生變故,卻始終未見科汗淮、蚩尤等人蹤影,不由又是一陣擔心,不知他們現在何處?眼角瞥處,纖纖騎著雪羽鶴並飛在側,白衣翻飛,清麗如仙。忽想,倘若他們聽說自己又向纖纖求親,不知當作何感想?臉上熱辣辣一陣燒燙。
前方“嗚嗚”狂嘯,狂風大作,彷彿有蒼龍巨獸迎面衝來,拓拔野心中一凜,只聽陸吾轉頭叫道:“再過三百丈便是風吼崖,大家小心流石……”
話音未落,“轟轟,連聲,幾塊八九丈長的冰石突然破空衝來,貼著眾人頭頂的氣罩穿彈飛掠,猛撞在旁側的崖壁上,炸散為萬千雹雨。
還不等回過神來,風聲狂吼,象是萬千猛獸競相咆哮,無數的巨石、冰塊縱橫亂射而來,如流星雨般密集地呼嘯傾洩,當先地幾個木族賓客猝不及防,登時被撞得翻身噴血,慘叫著從眾人上方倒飛而過。
眾人大凜,紛紛凝神聚氣,帖伏在鳥獸背上,隨其上下跌宕,左右迴旋。饒是如此,仍有幾人被飛石撞中,或沖天倒舞,或橫撞崖壁,轉瞬不見蹤影。
拓拔野這才想起《大荒經中所述,崑崙西風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