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若因為這些冰火蟲暴露行跡,不知又要惹上多少麻煩。
好在他修煉“三天子心法”數載,諳熟天人合一之道,當下凝神斂氣,將體溫迅速降至與狂風等若,繼續穿過崖壁,朝上飛掠。那些冰火蟲果然察覺不出,綠光只微一變亮,又漸轉暗淡。
大風呼嘯,簷角鈴鐺亂撞。
到了那宮殿外側,凝神掃探,屋中並無他人。拓拔野鬆了口氣,輕輕地推開窗子,抱著淳于昱飄然掠入。
燭光跳躍,幽香撲鼻。屋內紫幔低垂,地上鋪著厚厚地犛牛毛毯,極是柔軟舒服。牆角兩尊青銅獸爐,香菸繚繞。
中央的白玉案上,錯落地立著六個碧瓷花瓶,鮮花色彩繽紛,爭妍鬥豔。旁邊是一個紅漆木桌,空空蕩蕩,只放了一個水晶琉璃碗,碗中是一疊綠油油的桑葉,葉子上蠕動著幾隻雪白的蠶,正在籟籟咬噬。
南邊屋角放著一張紫檀木大床,絲衾軟枕,略顯凌亂,似是有人方甫起身,未及收拾。
轉身四望,陳設簡單雅緻,香氣馥郁,聞之飄飄欲醉,當是女子閨房。
拓拔野心中絞痛難忍,無暇另尋他處,見床後珠簾搖曳,露出一角玉石高櫥,心念一動,抱著淳于昱藏身櫥內,盤膝坐定,開始調息聚氣,逼迫蠱蠶。
他的心、肝、膽之內共藏了九隻夢蠶,牢牢吸附,若要強行震出,必定重創臟腑。稍有不慎,更是性命難保。
換作他人,多半束手無策,冒險一試。但拓拔野在蒼梧三年苦修,已將宇宙極光流與三天子心法兩大絕學融合為一,創立出前所未有地御氣心訣,不僅可以恣意改變經絡,更可以讓體內的“冬宇宙”慼慼感應外部天象,隨其變化。
他凝神意念,如日月高懸,真氣彷彿潮汐漸漸湧起。不過片刻,體內彷彿一個小小地宇宙,五氣迴圈。氣象萬千。血液越來越冷,如冰河封凝,骨骼、肌肉也象是雪山凍固。那磅礴真氣時而如寒風火卷,時而如霜雪寒露,一遍又一遍地衝擊著臟腑。
夢蠶乃南荒蠱蟲,喜熱畏冷,哪經得住這般折騰?過了半柱香地工夫。肝、膽內地五隻蠶蟲便已抵受不住,顫抖著籟籟爬出,瞬間被其真氣震碎為齏粉。惟有心內的四隻夢蠶依舊在苦苦掙扎。
當是時。“嘎”地一聲,房門突然開啟了,燈光搖曳,只聽一個清脆悅耳地女子聲音淡淡道:“你們退下吧。我要入寢了。”
拓拔野陡然大震,那聲音何等熟悉!隔著櫥門縫隙望去,只見一個白衣少女翩然立在月光之中,素顏如雪,秋波流盼,美得讓人窒息。赫然正是纖纖!想不到自己誤打誤撞。竟闖入了她的香閨。
三年未見,她似乎長高了不少,身材越發玲瓏曼妙。俏麗地臉容也已沒了往日的稚氣,青絲羅髻,長裙曳地,在月色中顯得格外的端莊高貴,彷彿這玉山雪峰,令人不敢逼視。
拓拔野心中嘭嘭大跳,悲喜交加,那刁蠻任性地小丫頭終於長大了,想起從前東海之上,她笑語嫣然,糾纏著自己的嬌憨情狀,更是恍如隔世。方一分神,心底夢蠶交相噬咬,登時又是一陣刀絞似的劇痛,冷汗瞬時冒了出來。
四個宮女躬身行禮,提燈徐徐退出,銅門重又關上。
纖纖走到紅漆木桌前,輕輕地拈起一片桑葉,又徐徐放下,似是端望著水晶琉理碗中的蠶蟲,怔怔地動也不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拓拔野重又凝神聚氣,周身如冰雪僵凝,就連眉睫上也罩了一層淡淡的白霜。雙眼卻忍不住凝望著纖纖,暗想:“這三年之間,姬遠玄也不知費了多少心思討她歡喜,才使得她回心轉意,答應嫁給他?”心中莫名地一酸。
忽聽纖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春蠶思不絕,作繭以自縛,為何你千辛萬苦破繭而出,卻又註定要化作撲火飛蛾?難道你和我一樣,這一生一世,總都忘不了他嗎?”睫毛一顫,淚水突然滴落在桑葉上。
拓拔野呼吸陡窒,她說地“他”是指自己麼?莫非自己“死”了三年,她始終還是無法淡忘?凝望著她春蔥玉指所捏著的、心形青翠桑葉,心中又是一陣突突大跳,無緣無由地想起姑射仙子所寫的那首詞來。
“月冷千山,寒江自碧,隻影向誰去?萬丈冰崖,雪蓮花落,片片如星雨。聽誰?露咽簫管,十指苔生,寥落吹新曲。人影肥瘦,玉蟾圓缺,崑崙千秋雪。斜斟北斗,細飲銀河,共我醉明月。奈何,一夜春風,心如桑葉,又是花開時節。”
這首詞原是姑射仙子吐露情愫之語,此刻想來,竟象是在描述纖纖這些年來地心境。想到她為自己所誤,賭氣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