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黃怪嘶,直衝而下。
陰陽雙蛇暴怒狂吼,穿舞交纏,巨尾挾卷狂飆,左右猛擊。拓拔野抱緊纖纖。刀浪怒轉,劃國道道絢麗光弧。施展“天元訣”,將蛇尾連續震開;乘隙凌空丟擲煉妖壺,渦旋逆轉,登時將縛南仙與青帝元神閃電似的收入其中。
“哐當!”蛇尾橫掃在煉妖壺上,彩光晃盪,神壺沖天飛起。
拓拔野騎著乘黃破空尾追,天元逆刃裹卷極光電火刀,光弧飛轉,凌厲剛烈,有如雷霆咆哮,大河卷瀉。
氣浪交織,方圓數十丈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絢麗光球,螺旋飛舞,受其所激,冰湖狂濤怒湧,喧騰如沸,眾屍兵不斷地被迸炸掀飛,怪叫淒厲,饒是那陰陽雙蛇兇悍絕倫,一時也莫能奈何,惟有咆哮騰舞,遊離在外。
烏絲蘭瑪嫣然笑到:“好一個曠古絕今的‘天元極光刀’!難怪當日窮山之下,陽極真神竟會被你碎屍萬段。只可惜拓拔太子縱有通天之能,也無回天之力,殺得了仇人,卻救不回至愛。”
說到最後一句,左手忽如蘭花徐放,掌心赫然有一綹如火的秀髮,柔聲道:“龍女生於北海,死於北海,也算是魂歸故里,永得安息了。”
拓拔野腦中“嗡”地一響,如雷貫頂,呼吸瞬間窒堵。幾在同時,絢光刺目,情鏡又朝他當頭照到,魔樂喧闐,幻象亂舞,周遭四處,都是雨師妾似悲似喜地溫柔眼波;耳畔心間,盡是她沙啞柔媚的聲聲呼喚……
“嗚———嗷!”當是時,雙蟒咆哮甩尾,從兩側轟隆夾擊,極光氣浪登時迸裂,拓拔野眼前昏黑,和纖纖、乘黃一齊朝後翻飛,肝腸寸絞,疼得連什麼也感覺不到了,腦中卻反反覆覆地迴盪著一個聲音:“她死了!雨師姐姐她……死了!”
忽聽煉妖壺內傳來青帝的一聲大喝:“小子,意守丹田,擯絕幻象,不要受這妖女蠱惑!”神智陡然一震,幡然醒悟:“是了!雨師姐姐中了‘彈指紅顏老’,若真毒發身亡,頭髮又豈會如此火紅?”
一念及此,眼前永珍登消,只聽怪吼淒厲,那黑白兩條巨蛇團團盤旋,已將他二人與煉妖壺纏困其中,穿梭收緊,光波氣浪四面澎湃狂湧,呼吸一窒,周身如被無形氣繩所縛,勒得五臟六腑都擠到一處,幾欲爆裂。
纖纖更是被壓得俏臉漲紅,舌尖微吐,眼見便要不醒人事,拓拔野大凜,凝神聚氣,急旋定海珠,驀地一聲大喝,五行真氣繞體逆旋噴湧,硬生生將雙蟒氣浪朝外震退幾分,藉此空隙,夾騎乘黃破衝而起,直沒煉妖壺中。
方一衝入壺口,立即朝後丟擲兩儀鍾,急念法訣,叱道:“大!”神鍾碧光鼓舞,瞬間變大十倍,逆向飛轉,堪堪將煉妖壺口緊緊封住。
“當!當!”連聲,雙蟒巨尾猛撞在鐘壁上,嗡嗡狂震。壓力驟消,纖纖“啊”地一聲,臉紅如霞,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驚魂稍定。
拓拔野卻不敢有片刻怠慢,一邊火目凝神,隔物眺望壺外情景,一邊聚氣雙掌,利用定海珠神力,御使著煉妖壺飛旋轉動,在雙蛇與驚濤駭浪之間迴轉閃避。兩大神器結合一起,隔絕陰陽,固若金湯。即便偶被撞中,除了天旋地轉,眼冒金星之外,倒也無甚大礙。
低頭望去,壺中懸浮著數以千計的氣泡,赤紅、橙黃、翠綠、銀白、烏黑……五色繽紛,彩光流離。每個氣泡中都抱膝蜷縮了一個胚胎似的怪物,想來是尚未煉化的五族地妖靈。氣泡飛旋飄搖,錯落相撞,交相輝映。閃耀出千萬道絢麗詭異的光芒。
縛南仙盤腿懸浮於神壺中央,正自閉目調息。青帝元神如一團幽幽碧火,跳躍不定,時而聚合成人頭形狀,時而又震散如青煙。繚繞飛揚,偶一撞中妖靈。立即將起震盪飛散。
拓拔野心中一酸,知道靈感仰魂魄此番受損極重。一旦離開這煉妖壺,只怕立時遍要灰飛湮滅。雖仍難接受他是自己生父,但想到木族有史以來威名最著的兩大青帝,縱橫天下,四海畏服,最終卻都如孤魂野鬼,難得善終,不由一陣錐心徹骨地悲涼難過。
青帝卻似毫無恐懼、駭惱之意。嘿然道:“禍福相倚,天命難測。相隔五載,寡人居然又回到了這煉妖壺中。誰能想到當年困我之器,今日竟成了護我之物?就連和我幾番交手的對頭小子,也成了寡人之子!”說到最後一句,放聲大笑,碧魄如燭火飄搖。
他一生孤高無桀驁,我行我素,對於所謂“命運”、“天意”素來嗤之以鼻,凡世人說不可為者。偏要逆天而為之。空桑化羽之後,生無可戀,更加憤世嫉俗。這一夜之間,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性命垂危,卻平得一子,心中百感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