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有我師父和流珠知道,現在又多了一個你。秦陽,你到底是怎樣認出我來的?”李師師能有“千面玉羅剎”的綽號,自問易容化妝術天下無雙,從沒試過被人識破,卻屢次三番栽在秦陽手裡。每次回想都沒發現哪裡露了破綻。
秦陽自然不可能告訴她自己有“火眼”能力的事,他皺眉冷冷道:“現在是我問你。你師父是誰?”
李師師不答,只是說:“師父三年前已去世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身為李府的千金。李家富可敵國,你何必需要當殺手來賺錢?何況憑你的才藝相貌,隨便勾勾手指頭,自有無數公子哥兒送上銀兩。”
李師師抿緊櫻唇,一言不發。若非為了阿黎族和李家的退路、要在塞外建立自己的城寨,她何想過這些刀頭舔血的日子?但這些都是她藏在心底裡的秘密,除了流珠外,哪怕是親生父母,她也未曾透露過一個字。何況是有著血仇的秦陽?
秦陽見狀,嘆了口氣:“好吧。你只要答應我以後不當殺手,我可以放過你。”
李師師見他目光忽然柔和起來。也不知怎的,多年來的委屈與辛酸齊齊湧上心頭,她噙著淚倔強地抬起頭:“這個我不能答應你,我必須在半年內籌集十萬兩!”
十萬兩?哪怕秦陽現在是太陽王,這個數額依然不是個小數目,這筆錢足以建立並支撐一支五千人騎兵編隊整年的開支。他皺眉道:“這麼多銀兩,你打算用來做什麼?起兵作亂?”
李師師低頭不答,但淚珠兒卻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她連忙去抹淚水,暗罵自己:李師師啊李師師,你從未在別人面前示弱過,今日怎麼在這惡人面前哭起來了?
“小姐……”流珠的淚水也跟著嘩啦啦地落下。
女人的淚水總是最有殺傷力,秦陽心中一軟,再問不下去了,暗歎一聲,掏出手絹遞了過去:“別哭了,只要你的用處正當,真缺錢可以找我。”
李師師潛意識接過攥在手裡,一時竟說不出話。
秦陽又道:“李府快到了,墨某另有要事便不送了。醜話說在前頭,李小姐,若是有人洩露了我的真實身份,到時別怪墨某下手無情,用‘無情’來血洗李府。”說罷一手拿起“無劍”,閃身出了馬車,眨眼間已不知所蹤。
流珠驚魂甫定,抹了抹眼淚道:“小姐,他……他走了?”
“走了吧……”李師師聽得周圍已沒了秦陽的氣息,心中像是倒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秦陽居然就這樣放過自己了,只取走了“無情”作為懲罰,甚至還說會幫自己……
馬車隔音效果極好,家將們都在百丈外,車伕又是李師師特意挑選的耳目不太靈便的老人,故此車廂裡的變故外面的人毫不知情。
但遠在十數丈外混在行人中的一個親衛密探卻發現了秦陽曾上下過馬車,他暗暗道:“看來姓墨的還真打李小姐的主意,我得趕緊回報宇文都統領。”
誰知他剛轉頭走了幾步,風聲驟起,有暗器襲來!
他正要閃避,忽然小腿一麻,頓時失了平衡向下摔倒,偏偏他腦袋摔下的地方有塊尖石,血花四濺,登時斃命,這名親衛至死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這麼倒黴。周圍的百姓和精衛軍紛紛驚叫起來。
秦陽從街角的陰暗處朝這邊望了眼,確定那跟蹤的親衛已死透了,才拋下手中的小石子,快步離去。
當他回到客棧時已是黃昏,街上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秦陽見房中刻下的暗號,便悄然從視窗躍出,如壁虎般攀在屋簷之上,飛快地向著遠處的廂房爬去,敲開倒數第三間房的窗戶,跳了進去。他的動作輕盈更勝狸貓,客棧外有不少人走動,卻無人發現。
紅玉、月兒、星兒、趙昂早已在房中等他了。星兒一見哥哥便粘過來抱住他手臂。秦陽心中溫暖,一邊撫摸著妹妹的秀髮,一邊將皇城內外發生的事都說了遍,自然略過了像是遞手絹之類的細節。
紅玉接過“無情”,心情複雜道:“想不到李師師就是那女殺手,難怪你讓我提前離開。這劍我們還給郤大師吧,落在那女殺手手裡只會徒增殺戮。”
月兒蹙起秀眉,不高興地問:“哥哥,你放過那女殺手倒沒什麼,但你怎麼不廢了她的武功,讓她不能再去害人?”
秦陽搔搔後腦:“她一個姑娘家的,廢了武功後怕容易被人逼害……”
“她不是名揚開封的歌姬?加上李家的權勢,誰敢去害她?”
秦陽一時語塞。
月兒嘆了口氣:“哥哥,你對女孩兒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