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又頗費心力,此時回到家中,心裡一鬆便再也壓制不住傷勢。
她勉強掏出手絹,拭去嘴角血跡,又掙扎著盤膝運氣,全力療傷。
她清楚得很,魏公公一死,皇帝派人刺殺秦陽的訊息遲早都瞞不住,國師天衝道長與皇帝難免相互猜忌,開封城中怕又會風起雲湧,詭波泛起。李家雖為皇家親戚,但祖上為免君王猜忌辭官已久,只保留著爵位富貴,家中更沒什麼高手,一旦有什麼變故,怕沒一人能活命。
無論是阿黎族還是李家,現在唯一能依憑的只有她。
她不禁開始後悔當初貿然接下這筆生意,實在是太過託大,否則按著原來的步調,再接十筆左右的生意就能存夠十萬兩。秦陽,秦陽,這小子實在厲害!還好他不會來開封尋仇,不然自己還真是雪上加霜。
……
開封城分為外城、內城和皇城,外城為一般百姓居住,內城則是皇親國戚、公卿大臣及大富商居住,李府自然在其中。
而離李府約十里路左右,就是皇城。
皇城自然就是皇宮所在地,守衛森嚴,內有紫辰殿、祥雲殿等數處宮殿,用於面見大臣、處理政務。而皇帝日常起居則在延福宮。
哪怕現在宋朝威望不再,藩王割據,但這大宋江山依然只有一處皇城,一個皇帝,其餘藩王勢力再大,風頭再盛,也無人敢輕易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示帝,所以只稱王,只有王城。當然,這兩年來越來越多藩王開始大著膽子,比照皇帝的身份建朝立制,分設百官,雖只稱為王,實與皇帝無異,都在等待時機稱帝而已。
延福宮佔地極廣,富麗堂皇,處處都彰顯著舊朝昔日的繁榮與鼎盛。當朝皇帝李政德正坐在御書房中,眉頭緊皺地聽著福公公的稟告。
“老魏居然死了?”
“稟聖上,奴才剛才所言句句都是密探傳回來的訊息。”
李政德雙眼精芒暴閃,冷冷問道:“那老魏身上帶著的那本書,也落到秦陽手中了?”
福公公擦著冷汗答道:“聽聞魏總管的遺體被秦陽的手下帶走了,估計……”
李政德臉如寒霜,站起來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千面玉羅剎將定金退回來,不接這樁生意?”
“是,那傢伙浪得虛名,連區區秦陽也殺不了,真是沒用。”福公公小心翼翼地答道。
“哼,不是他沒本事,是這秦陽太厲害了。這千面玉羅剎知道的事太多,不能留下來。你傳我口諭讓御林軍統領龐會新去徹查他的身份,查出來後不惜任何代價……”他眼中閃過凌厲殺機,做了個“斬”的動作:“儘量別能讓師父知道此事。”
“是。”福公公見慣了主子的殺伐果斷,領命後又道:“聖上,魏總管不在,此事怕瞞不了多久,國師在開封眼耳通天……”
“師父現在秘密代我去了平陽城巡視,那裡的金兵蠢蠢欲動,師父沒兩三個月回不來。何況他知道又怎樣?秦陽是他徒弟,難道我不是他徒弟?何況天道門有祖訓,我大宋有危難時需挺身相助,萬死不辭,師父哪怕對那姓秦的有點感情,終究還是得向著我。我,才是大宋的天子!”
“是,聖上英明。”福公公不敢再多說,正要告退,忽然外面傳來太監的通報聲:“稟聖上,精衛軍都統領宇文光有密信呈報。”
李政德坐回書桌旁,手一揮,淡淡道:“傳。”
很快一名御林軍進來跪拜行禮,又捧著火漆封好的密信,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了上來。
李政德接過拆開,匆匆瀏覽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
“好你個秦陽!我為了擒郤雍連大炮都運出去了,你竟敢壞我好事!”他怒哼一聲,一掌拍在御書桌上,花梨木做的桌面竟無聲無息地陷出個手掌印,書信頓時化為粉末。不難看出李政德這一手實在是極為上乘的內家掌力。
福公公和那名御林軍大驚,連忙跪下。
李政德掃了御林軍一眼,冷聲道:“退下。”御林軍慌忙告退,御書房中只剩下心腹福公公。
福公公討好道:“聖上息怒,秦陽不過螢火之光,怎可與您之日月爭光?今早密探回報,狄大將軍已按著密旨,出兵淮南壽州的壽春城,以狄大將軍的本事,料來今晚就會有得勝的訊息傳回來。到時秦陽多半會調兵遣將來抵敵,他的秦家軍正全力攻打江南,餘化龍不在,要麼是紀霜霜出馬,要麼是他親自出馬,否則無人可敵狄大將軍。”
李政德怒氣稍遏,寒著臉道:“光憑狄青怕未必能殺得了秦陽。”
他沉吟片刻,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