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份沉靜與內斂,一流高手的氣度已盡顯無遺。
全場所有人都被月兒的氣質風度所懾,屏息靜氣,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馬智額上已滿是冷汗,他一咬牙,大步邁出,手中佩劍驀然間化成千萬道光影,劍氣森森,將月兒全身籠罩其中。
他武藝不在薛讓之下,此刻身負數百兵士的生死更不敢有半分大意,一出手便是全力施為,搶佔先機。
月兒神色不變,長劍倏然刺出,恍如一泓月光,快如電閃地刺入馬智的重重劍影中,直指馬智的左肩膀。
月兒以往劍法走的是輕靈路線,繁複精妙,這一劍卻是徑直疾刺,劍尖吞吐間,蘊藏著無數後著,隱隱暗合秦陽那“大巧不工,更勝奇峰”的刀意。
馬智心中大駭,眼見自己全力施展、七虛三實的攻勢盡數被破,只得迅速退步回劍擋格。
淮南軍眾人都早猜到月兒武功不弱,但此刻見她輕出一劍便已逼退馬智,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那日秦陽三招力殺“黑狼”,一旁觀戰的月兒受益匪淺,她深感與哥哥武藝的差距在拉大,暗地裡更加苦思勤練,但因為太陽城事務繁多,她為了彌補習武時間,每天睡眠時間不到兩個時辰。
精誠所至,滴水穿石,何況月兒本身就極為聰穎,經過近一月來的苦練雕琢,她的劍法已悄然突破前期瓶頸,開始觸碰到天人合一的門檻,離三級中的水準只有一步之遙。
見馬智後退,月兒腳下踏著靈動無比的詠春步法,如影隨形追擊而上,手腕一轉,長劍如月光傾灑,斜削馬智左肋。
劍勁到處,長劍清鳴,漫天細雨被輕易削成兩半。
馬智從未見過如此清冽的劍法,心頭大震。
雨點飛揚中,他奮力旋腰錯步,佩劍貼身掠起,“哐!”兩劍相撞,馬智被月兒的內勁震得手臂發痛發麻,身形不得不再度後退,方始勉強招架住。
誰知月兒左手劍鞘已在同一瞬間倏然刺出,凌空擊在馬智的退路上,將他所有後著全部封死。
這一招乃是天道門游龍劍法的絕招,已隱隱有幾分天人合一的影子。天道天道,順天之道,天道一門武學所追求的就是天人合一之境。
馬智大驚,但早已收勢不住,他就像主動送上去挨刺般,被劍鞘正正點在右肋要害。
月兒勁力含而不發,輕輕一點馬智盔甲,旋即收劍後退,卓然而立。
全場死般寂靜。片刻之後,喝彩聲方始四起。
馬智臉如死灰,拋下佩劍,單膝跪地低頭道:“馬某願賭服輸,從今以後,這條命便是太陽城的了,但還望秦姑娘高抬貴手,放我手下兄弟一馬……”
他手下心腹黃縱急道:“將軍,紀元帥大軍馬上便到,太陽城必成廢墟,何況你的家眷老母俱在縣城中,若是降敵,滅門之災頃刻便至!將軍三思!”
馬智聞言全身一震,臉色變幻不定,顯然心中在天人交戰。
第一百零九章 以兄為榮
城牆上的秦家軍開始鼓譟起來:“願賭服輸,願賭服輸!”
月兒右手一擺,秦家軍馬上安靜下來,再無一人敢吭聲。
淮南軍兵士都散漫慣了,此刻見太陽城守軍軍紀嚴明如斯,都暗暗心服,望向月兒的眼光也多了幾分的敬畏。
月兒臉上神色不動,忽然道:“馬將軍,我問你幾個問題,若是你能回答出來,我便放你走,你可以不降我家哥哥。”
眾人大奇,這姑娘到底要問什麼,居然如此重要?
月兒的第一個問題出乎多數人的意料,她朗聲問道:“馬將軍,淮南王統治淮南數載,你認為民眾生活如何?”
馬智怔了怔,好一會才答道:“民眾生活雖苦了些,好歹還是可以生活下去。”
月兒淡淡反問道:“當兵的手執利器,有武力依憑,自是可生活下去,但底層的貧苦大眾,僕役勞力,他們被人隨意欺凌,任意宰割,命賤如草!馬將軍,你真認為這樣算是活著?”
馬智從軍多年,早知淮南軍陋習,無奈人微言輕,有心無力,只得明哲保身,此刻聽了月兒的話,頓時啞口無言。
“學成文與武,報予帝王家,本無可非議,馬將軍追隨淮南王多年自是有著建功立業的抱負。但若淮南王得了天下,他可會為天下帶來安寧、為民眾帶來福祉?難道馬將軍投軍多年,沐血沙場,為的就是讓一個暴虐的王稱帝,將眼前淮南百姓的疾苦,施加到全天下黎民百姓身上?”
雨點輕灑,月兒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