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怔了怔,環目四顧,見孟志、孟虎、孟少楓、小伍小陸、孟青張慎等“太陽”成員們和村民們都滿臉悲容地圍了過來,無助地望向他,似是盼著他拿主意。
秦陽這才醒悟過來,巫神大人不在了,孟龍也去世了,村子裡最具威信的人便是自己。
他咬著嘴唇,目光所至之處,滿目蒼荑,處處是孟家村民的屍首和傷者,財物散落一地。
孟淮沉聲道:“陽兒,大家都悲傷親人的去世,但眼下最需要做的,不是讓生者得以續命、逝者得以安息嗎?”
秦陽渾身一震,目光終於再度堅毅起來。他深吸呼兩口,平伏下滿腔的悲憤,又仔細思考一會,隨後喚道:“少楓!”孟少楓應聲而出。
秦陽吩咐道:“少楓,你帶著未受傷的獵戶備齊弓箭,在四周戒備,防範馬匪捲土重來。有動靜先以弓箭射住陣腳,我馬上便到!若他們敢再來,我定教他們死無全屍!”孟少楓慨然領命,當下帶著二十多名獵戶四散埋伏偵察起來。
秦陽望了一眼孟虎,又叫道:“阿虎!”孟虎紅著眼睛應道:“老大,我在!”
秦陽拍拍他肩膀,囑咐道:“你帶著村中輕傷的壯年村民,將受害的村民遺體集中起來,並排放到西邊的空地上,注意,輕點,別打擾他們安息……”見秦陽眼圈通紅,孟虎含淚點點頭,馬上帶著數十個壯年村民去安頓遺體。
秦陽深吸一口氣,又喚道:“阿志!你輕功最好,速回孟家村察看情況。馬匪可能尚在孟家村,要注意安全!”孟志領命而去。
“月兒星兒!”秦陽雖知妹妹們尚在悲痛中,但會醫術的人實在不多,只能喚她們幫忙:“你們帶些人,將傷勢最重的傷者安頓到東邊,先去幫他們急救治傷!”兩個妹妹抹乾眼淚,點點頭,分別帶人去救治傷者。
隨後他又吩咐輕傷者自行包紮,老弱稚童都退回圓陣之中,婦人幫著收拾整理地上財物、牽好馬匪遺留下來的駿馬。
眾人見他安排得井井有條,這才安下心來,紛紛心悅誠服地依命行事。
秦陽一邊幫師父孟淮包紮傷口,一邊問起事情的經過。原來孟淮確是看出事有蹊蹺,多加勸阻,無奈孟龍剛愎自用,自恃與**縣的守軍關係較好,硬要從官道逃生,氣得孟淮咳病發作,只得坐到獨輪車上,由孟小綺一家護送著。後來遇到馬匪來襲,孟龍在第一輪衝擊中便中箭而亡,村民大亂,孟淮大叫著指揮村民結成車陣對抗馬匪,這才僥倖逃過一劫,但孟家村經此一役,不但老弱婦孺傷亡極多,青壯年也減少了近三分一。原來差不多五百人的孟家村,此刻存活下來不過三百來人。
秦陽又向孟淮提起馬匪縱火焚村,孟家村怕是毀於一旦之事。念及親人及家園,秦陽不禁又神色黯然。
孟淮久經沙場,見慣鮮血,輕嘆道:“陽兒,逝者已逝,多想無益,你還是多思考一下接下來怎麼安置村民吧。”
秦陽沉思著道:“師父,我們村子此番遇到馬匪,傷者甚眾,缺衣少糧,若無外援,怕是難以熬過此番大劫。我想帶村民們去投**縣城,那裡我去過幾次,雖不算大縣,但有數百駐軍,相對安定些,我們孟家村是**縣轄內之村,**縣的縣官應該會救助村民。”
孟淮皺眉道:“你前番曾得罪過薛讓小子,我聽孟龍說過,他此時就在**縣,其餘村民尚好,你們三兄妹怕是會有麻煩。”
秦陽想到數天前與薛讓火拼,其時自己何等意氣風發,此刻卻要去看他臉色,心中不免難受。但見孟家村村民個個悲傷睏倦,唉,大丈夫忍一時退一步又如何?他沉沉地點點頭:“這些年來孟家村村民都待我們三兄妹頗好,我豈能因個人榮辱而眼睜睜看他們淪為難民,倒斃於街頭。我們去**縣城!”
此時已有村民將眾馬匪的屍首堆在一起,秦陽心念微動,上前撕下黑狼頭顱的蒙面巾,見他寬額粗眉,眼窩深陷,臉頰骨突出,大嘴濃須,膚色遠較中原人士更深,竟似是塞外之人。秦陽大奇,又將撕下其餘馬匪的面巾,見有些像是中原人士,有些卻是東北大漢。東北,也就是當時的金國。秦陽與孟淮對視一眼。孟淮似猜出他的想法,答道:“確像是金人。”
秦陽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己義兄岳飛尚在前線抗金,但金人的奸細卻已深入到淮南,化作馬匪,不知圖謀何事。秦陽和孟淮各自揣測了數種看法,均無法想通。
眼見各路安排出去的人馬已陸持回報,便召集了村中長者,一起商量此事。很快,孟志也回來了,報告說孟家村確是已被焚燬,村中雞犬不留。秦陽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