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凝神傾聽。
“我不想做你的主人,也不想把你帶在身邊。”她瞪著他。
哀傷的淚水。
伴著七彩的光芒,“譁”一聲,流下他絕美的面頰。
雪淚眼盈盈,悲聲道:“為什麼?”
如歌覺得自己好像是罪人:“因為……因為我不會在品花樓待很久……我要回家了……”
“我可以跟你走!”
“哎呀,我一個女兒家,不方便帶著男人回家,爹會罵我的!”
雪微嗔:“就為這些?”
“是……是啊!”
“那好辦,我扮做女子好了,”雪笑得嫵媚多情,“你爹絕看不出我是男人。”
這一刻,如歌強烈懷疑起他的身份,她遲疑道:
“你——究竟是男是女?”
雪似笑非笑:“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今晚就到你房中讓你好好瞧瞧,好不好?”
如歌慌忙搖手:“算了,算了。”
盈盈月光中。
滿樹杏花下。
如歌皺起小臉,沮喪地望著這個渾身綻放著耀眼光芒的絕色男子。他眉眼間撼人心魄的豔麗,他唇邊似有若無的柔情,恍惚中,她覺得他不是雪,而是一隻翩舞九天中欣喜哀傷的鳳。
雪輕倚樹幹,錦簇的杏花在他頭頂吟唱。
他笑:
“讓我同你在一起,我可以幫你。”
“我不需要……”
“你到品花樓為的是什麼呢?”他湊近她,聲音輕如呢喃,“風細細無法教給你,天下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指點你——”
如歌身體僵住。
雪輕輕吻上她秀美的右頰,啄一口,曼笑道:
“——如何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如歌拼命擦拭他留下的清涼微癢的痕跡,爭辯道:“我沒有……”
雪充耳不聞,似在綿綿回憶:
“一個少年郎,你愛戀的少年郎,他有剛美的身軀,他有堅忍沉默的性格,他有微微卷曲的幽黑髮藍的長髮,他有一雙幽黑深邃的閃動藍色光芒的眼睛,他有一隻自出生就嵌在右耳中的藍色寶石……”
“你……”
“在漫天碧葉的荷塘邊,少年郎懷抱著十四朵盛開的嬌紅荷花,臉兒有些羞澀,聲音有些緊張,對他愛戀的少女說……”
“你究竟是誰?!”
如歌大驚,渾身血液“轟”一聲衝上頭頂!
雪輕笑:
“我是能幫助你的人。我知道該如何抓住一顆漸漸遠去的心。”
他驕傲地笑著,白衣燦爛如雪,月光灑在他身上有種讓人屏息的耀眼:
“普天之下,無論男女,皆為我沉醉,為我著迷。只要讓我幫你,那少年郎絕逃不出你的手心!”
夜深人靜。
如歌輕手輕腳摸回自己小小的屋子,一路上她的腦袋亂得很,品花樓各房中傳出的低喃聲、嬌笑聲、呻吟聲都沒能入得了她的耳朵。
門一推開。
她立時發現屋內有人。
一個青衣的背影。
臨窗坐在木輪椅中。
清俊的身影在斜照進來的月光裡淡淡蘊出玉般的光華。
如歌驚道:“玉師兄,你在等我嗎?”
話一出口,她想到背對著自己的他是聽不到的,便走到他前面,蹲下來,面對著他,慢慢道:“你在等我嗎?”
玉自寒凝視著她,似乎有很久沒有見到她似的,目光靜靜在她臉上流連。
如歌對他微笑:
“你有話要問我對不對?可是,在你問我之前,我要先責備你幾句啊。”
玉自寒凝神“聽”。
“你不應該背對著門坐,萬一有壞人進來怎麼辦?是,我知道師兄的功夫高得很,沒有幾個人會比你強。但是,小心一些總是好的,對吧?”如歌摸摸他的腦袋,輕聲說。
不知什麼緣故,打從小時候第一眼見到玉師兄,她就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欲。即使以他今日的身手和地位已經不需要她的保護了,可還是自覺不自覺地總想要把他照顧得周全。
他點頭,讓她知道他將她的話聽到心裡去了。
如歌滿意地笑了:“好,現在讓你問我。”
玉自寒望住她,目光清越如山:
“雪。”
這個字帶著淺淺的鼻音,低沉卻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