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分身的強大,早已鑽入地下的深處,倒不虞被人所察覺!
“呵呵!林仙長早啊……”有人在打招呼,笑聲很隨意。
林一回首看了下,含笑點點頭,揹著雙手踱了過去。
一株老樹下,一個年近半百的男子臥在竹製的躺椅上。其鬚髮灰白,身形略胖,舒適的笑容中透著愜意。他一旁還有位年歲相仿的婦人,坐著矮凳,手裡拿著針線布頭,同樣是安逸的模樣!
那是天玉客棧的伙伕劉仙兒,與他的婆娘醜女。劉仙兒的名字帶著仙氣,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凡人。那婆娘也不難看,反而是相貌端莊,只因孃家姓醜罷了!
客棧之中,無論是掌櫃夥計,以及入住的客人,皆有著不俗的修為且少有口腹之慾。故而,劉仙兒夫婦雖是伙伕與廚娘,且是此處僅有的凡人,卻甚為的清閒。除非有人要享用那些凡俗的煙火之食,他兩口子才會忙碌一番,不然便在這兒曬著日頭、嘮著閒話。
見林一走近,且神態隨和,劉仙兒直起身來,笑道:“你這人不錯!不似有的仙長自恃修為,眼高於頂……”他並未離開躺椅,仿若在與街坊鄰里說話,根本沒有那種仙凡相隔的敬意與忌憚。而其婆娘亦是如此,自顧忙著手裡的針線活。
林一微愕,隨即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夫婦兩人。
劉仙兒順手扯過一個矮凳子,說道:“林仙長請坐……”他婆娘醜女抬眼一瞥,微微一笑便又垂首自顧忙活著。或許,一位仙長遠沒她手上的布頭好看。
林一轉而環顧四周,不見其他的人影。身後那一排客房半多有禁制遮蔽,應該是住著客人。臨街的幾間房舍內,只有一個金丹修為的夥計在閉目打坐。而籠罩在晨輝中的百多戶人家,同樣炊煙未起,即便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整個羅家鎮透著異樣的悠然與寧靜,便如這夫婦兩人一般……
“呵呵!鎮子上的住戶,多為羅家以及仙人的後輩,皆喜好養生之道。晨間飲幾口清泉,生啖兩粒山果,足矣……”劉仙兒雖為凡人,卻見多識廣,早已看出林一是頭一回來到此處,便順口分說了兩句。
林一初臨異地,不敢輕易動用神識,卻還是有意無意間循著街道往南看去。而那古樹下的酒肆之中,一抹青色的人影正在門前駐足北望。他忙心神一斂,衝著一旁的劉仙兒頷首會意,這才就著一方竹製的矮凳坐了下來,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的祖上也是仙人?”
劉仙兒坐在躺椅上,倚著身子衝著林一笑道:“仙人又能如何?”其裹著一身粗布衣衫,面色紅潤,眉梢微垂,兩眼有神,便是灰白的鬍鬚都根根帶著光澤。尤其是他笑起來,油潤的兩頰隆成個肉球,更添了幾分喜色。
許是覺著自家的男人詞不達意,一旁的婆娘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兩家的祖上皆為修士,只因各顧著修行便丟下我二人於此結伴度日……”
劉仙兒對婆娘的話很不以為然,扭頭問道:“仙人豈有種乎?凡人便沒了逍遙……”那女子不理他,手裡拿著枚細針在鬢角上磨了下,將心思盡放在膝頭的麻布上。
劉仙兒儼然一個當家男人的架勢,滿不在乎地呵呵一笑,轉向林一又道:“實不相瞞,我與我婆娘皆可以修煉,卻沒人樂意瞎折騰……”
修道成仙,在某些人的眼裡只是瞎折騰。這說法倒是稀罕!
林一坐下的凳子低矮,與劉仙兒說話要稍稍仰著臉。他有些好奇地看著這位語出驚人的伙伕,問道:“何以見得?”對方俯下身子,唾星飛濺地反問道:“仙長乃是得道高人,自有上天入地之能。尚不知,尋得逍遙否?”
自下山以來的五百多年間,無一日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何來的逍遙?林一轉向前方,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劉仙兒早有預料般地咧嘴一樂,接著問道:“倘若仙長修至仙道的巔峰,可得逍遙否?”
這仙道的巔峰何在?一山還有一山高!即便有著羅家家主那樣的修為,也不敢說逍遙宇內吧!林一嘴角一撇,無言以對。今日被一個伙伕說教了一回,可見世間的大道理沒什麼玄機。
“啪”的一聲,劉仙兒用力拍了下竹椅的扶手,兩眼炯炯,有些賣弄地說道:“您看看我與婆娘的日子過得是否逍遙?”
林一沉吟了下,默默點了點頭。如此夫妻相隨,促膝相伴,安閒度日,怎一個逍遙自在啊!
劉仙兒伸手扶著鬍鬚,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感慨道:“我與婆娘雖非仙人,卻有著仙人沒有的逍遙,夫復何求?足矣、足矣……”
一個伙伕,如此安逸自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