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星舟好似在風中穿行,在那微微的顫抖與喘息中,憑添了幾分莫名的寒意!
餘恆子斟酌了片刻,不肯就此作罷。其手扶長鬚,清癯的面龐上帶著幾分感慨的神色,隨即暗哼了一聲,往前踱了一步,說道:“我界內混亂已久,任此下去斷無出頭之日!而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我今日便舉薦林老弟為界內之主,帶我萬千同道共赴仙途!對此,水寒子與月玄子兩位道友應該沒有歧義,再加上邢樂子道友……”他本來一個沉穩之人,卻被折騰的沒了耐性。倘若不趕在那群鴟鸞獸返回之前有所動作,只怕悔之晚矣!而借勢就勢之下,真能界內一統,此前的願望或許便有了落處!
一旦話出口,不再停下。餘恆子接著說道:“在場的合體道友共有八人,只須過半之數附議,便可決出我界內之主!而眼下既成事實,林老弟不妨發號施令……”他話語未落,已有人從石榻上跳下來打斷道:“呵呵!好一個慷他人之慨,謀一己之私!道貌岸然者,非餘恆子道友莫屬啊!”
餘恆子的用意,瞞不過在場的眾人。界內數萬年來都不曾出現過領袖人物,又哪裡來的什麼界主!如今要各家要聽命於一個年輕人,憑得是什麼?
天長子低頭看著身前的法陣,神色變得有些木訥。他心有不忿,只能掛在臉上!這時候張口便會得罪人……
章重子全然置身事外的模樣,卻在一旁始終留意著場中的動靜。如此一位界主?叫人期待……
邢樂子無心名利,更不在乎界主之爭。林道友若能成為一界之主,喜聞樂見啊!君不聞,善飲者,乃性情超逸之人……
夏女見自家被扯進了紛爭,略略無奈,隱隱有些不快。而實力不濟的保全之道,在乎於不爭人先、不落人後。且隨機應變,未為晚也!
水寒子與月玄子相視一眼,各自先知先覺般地嘆了一聲。果不其然,那人早有野心!事已至此,算是被挾持上了賊船!而又不能撕破臉皮,上回撿得性命已屬僥倖……
成元子抬著一張乾瘦的臉,帶著詫異的神情看向餘恆子,還有那個傲然不群的身影。他竟然要一統界內?狂妄到了極致,便是愚昧無知!界外怎會坐視界內崛起,如此豈非要惹來滔天大禍……
眼前的一切,讓林一沒了興致。他轉而透過星舟看向遠方,神色中若有所思。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修士亦然!活了數千上萬年又如何?面對利害得失,沒有淡然平常的心境,終究一個凡夫俗子罷了!而暫且拋下這些不提,那群畜生現身的時機有些古怪。若非臨近妖域,便是……
林一想到此處,心頭忽而一動。他回首看向戈靈子,眼光咄咄逼人……
眾人心緒不寧之時,餘恆子的臉色沉了下來。在場者皆為一方至尊,彼此間或有過節,來往中是還留有幾分薄面。而戈靈子屢屢發難,且怪言怪語不堪入耳,竟然到了無所顧忌的地步。這已不是簡單的輕忽藐視,而是用意不善。他看著對方說道:“我方才之策,不過遵循界內的舊例常規罷了!縱使你執意不從,亦屬枉然……”
戈靈子離開石榻兩步遠,依然帶著嘲笑的神情。當他眼光有所觸及,卻匆匆一閃,避過了近前的林一,只管衝著餘恆子說道:“若是遵循舊例,當以界內門戶之分詳細計較。非如此,而不得叫人心服口服!且由我來分說一二……”其掰著手指又道:“你與林道友同屬衡天一家,即便加上水寒子與月玄子兩人,不過八去其三而已,怎能算作過了半數呢?夏女並未答應同流合汙,界主一說無非兒戲罷了,呵呵……”
“戈靈子,你小人之心……”餘恆子自詡用心良苦,卻屢遭刁難並被肆意相辱,禁不住心頭火起。而他話未說完,林一突然出聲勸阻道:“莫再枉費口舌了,生死由他,各安天命……”
餘恆子自以為得計,撫須呵呵一笑。
餘恆子卻是有所猜測,不由神色微變。只見林一轉向天長子冷冷說道:“還不開啟星舟各自逃命,不然將全軍覆沒……”
聞得此言,眾人急忙施展神識透過星舟望去。左側一方的暗空深處,二、三十道流星疾馳而來。
天長子看到了遠處的情形,不由大吃一驚,連連擺手說道:“開啟艙門勢必有礙飛行,萬萬不可……”
林一懶得囉嗦,抬手打出幾個法訣。而隨其動作,星舟的艙門並未開啟。
天長子強作鎮定,不無矜持地輕咳一聲,分說道:“星舟由我親手煉製,操縱法訣自然有別於他人!”
林一沒了耐性,一甩袍袖,冷聲叱道:“再敢耽擱下去,莫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