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那點心思如何瞞得住人,不但云橋,連凌越都壞笑著看了他一眼。凌夏混不在意,這些年來,他的臉皮越發厚了,這等級別的暖昧眼神,他直接無視。
兩個孩子有些猶豫。他們捨不得哥哥,可是也捨不得爹爹和媽媽啊!更何況去另一個他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雖然不知道興慶好玩不好玩,但江南他們早就在嚮往了。
雲橋想了想,說:“健兒要是不想去可以留在長安,但一珍得跟我們一起去江南。”上次去祭莫飛揚的時候一珍才三歲,還不記事,現在一珍也大了,懂事了,可以將她的身世完完整整告訴她了。
這些年來,三個孩子經常看到她拜祭飛揚,看到飛揚的巨幅畫像,心裡都存了很多疑惑。孩子還太小,說了他們也未必能理解。到如今,雨辰心裡是有數的,但一珍卻有些迷糊,而健就是全然的不明所以了。
“媽媽,我跟你們一起去江南吧!”雨辰忽然開口。
“嗯?你也去?”雲橋有些意外。
“媽媽,我什麼都知道,我想親自過去拜祭洪叔叔。爹,你不介意吧?”雨辰慎重地看著父親。
凌夏釋然一笑道:“我沒意見。”
凌越蹙眉:“我有意見。你們都走了,朝廷之事怎麼辦?”
凌夏和雨辰只顧喝茶,不說話。雲橋無奈地笑道:“二哥,如今朝廷各部都已經上了軌道,又有周鑫在,您也沒什麼好忙的吧?再說了,不過兩三個月辰兒就可以回來了。”
凌越細細一想,辰兒這些年來一直是被當做儲君來培養的,也從未放鬆過,如今讓他去江南走一走,瞭解一些民情也是好的。
三日後,一家人便微服出發了。
越往南走,天氣越暖和,路邊的花便開得越發燦爛。三個孩子都騎馬,凌夏和雲橋騎一段,又坐一段馬車,看到路邊有好景緻就停下來看看。
這些年來,雲橋建議在各地都修建了驛站,其間有驛道,路面平整寬闊,配上他們特製的減震馬車,算是相當舒適了。
大靖的驛站有軍用和民用兩種功能,軍用用快馬,主要負責傳遞訊息;民用用馬車,除了運送各地貢品上京,還幫民間傳信、傳遞包裹和少量貨物。另外,各地驛站還是政府出資修建的旅館,安全有保證,很多過往貴客商賈都喜歡住驛站。利用這份收入基本可以維持驛站的日常開支和驛道的維護,也給國庫節省了一筆銀子。
雲橋他們當然也是往驛站的。凌夏走的時候找凌越拿了一塊代表巡狩的金牌,走到哪兒都享用最好的服務,還不用花錢。當然,他不喜歡有人打擾,只需打個招呼,各地驛站的負責人是不會亂說的,保密性比民間客棧可好多了。
這一天,他們來到一個名叫維興的小鎮,據說此地有一位名醫,救人無數。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說這位名醫喜歡杏花,所以來此看病的病人痊癒之後都會在他家房前屋後種上一棵杏樹,十年過去此地已經形成了一大片杏林,成為維興一景。如今正是花期,凌夏一家人便決定在此地停留一天。
來到杏林,一珍和雨健便拉著雨辰跑遠了,留下凌夏和雲橋牽手在林間漫步,一起走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磨難,如今能手牽著手心情平靜一起漫步,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凌夏忽然想起詩經裡這句話來,在此刻深有感觸。
“以後我們每天都可以過這樣以松自在的日子了,賞花逗鳥,縱馬賓士,把酒言歡,對月當歌……凌夏,你感到幸福了麼?”她說過要補償他的,可是這十年來,她卻一直將重心放在朝政上,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一週才能全心全意地陪他一天,給他做頓飯什麼的。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她其實是不合格的妻子。
“當然。”凌夏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深情的望著她,“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好,就好像天空中璀璨的明星,不,你就是那皎潔的明月,我能與你執手,便是此手最幸福的事情。”
雲橋輕輕靠在他肩上,雙臂摟著他的腰,在他耳邊低聲道:“凌夏,你真好,以後,我會補償你的。”飛揚已經永遠地離開了,她想補償也沒有機會,幸而有凌夏在身邊,她絕不讓他的餘生留有遺憾。所以,她要將他帶去飛揚墓前,她要將他們的愛情故事講給孩子們聽,自此後便全心全意愛他。這一刻,她忽然想起一首歌來。
“凌夏,謝謝你。”說道,她忽然深情地望著他的眼睛哼唱起來,“謝謝你,你摟著我的傷痛抱著我受傷的心,在迷亂塵世中從來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