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長、老戰友、老部下在一起的,無論環境多麼艱苦、條件多麼惡劣,情況多麼危急,只要老首長一聲令下,常山馬上操槍而起,笑傲沙場,率部衝出重圍,那是何等的暢快!
還有另一個問題是常山不願留在平原的原因,過去無論作為紅軍還是八路軍作戰,基本都是圍繞著山區、山地進行的,山連山,嶺連嶺,形勢不利,一陣猛打猛衝,鑽進山中,任何敵人也只能望山興嘆,不得不承認,共產黨軍隊的山地游擊戰術出神入化。而現在將要開展戰鬥的地區,卻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連海拔幾百米高的坡地、丘陵都很少,在如此廣闊的平原上,兩條腿的“土八路”怎麼能跑得過全部機械化的“大日本皇軍”?環境不利,情況陌生,作戰如何進行、工作如何開展?
最終,是老首長賀龍師長的一番話讓常山打消了疑慮,堅定了堅持平原作戰的信心。老首長意味深長的說道:“冀中平原可是我們中華文明繁榮的根基呀,那是多麼美麗富饒的大平原呀!我們是中國共產黨人,肩負著振興偉大民族的重任,能把這麼好的地區、這麼好的人民拋棄嗎?你不留,我不留,我們都不留下,那就能把平原留給日本人嗎?過去我們在湘西,開始對山地游擊戰也不是很精通的嘛,從戰爭中學習戰爭,我們終於還是成了山地游擊戰的專家。平原游擊戰對我們八路軍來說,確實是一個新的課題,面對新課題,我們怎麼辦?還是要繼續在戰爭中學嘛!平原確實沒有什麼山,但你要看到,廣闊的冀中大平原上可是還有上千萬的中國人民,那就是我們的‘山’!只要我們方法對頭,政策到位,我們還有‘人山’可以依賴嘛!何況,整個日軍在中國的兵力也就只有那麼百十萬人,在平原地區的大概在一半左右,不過四五十萬,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佔領全部平原,也就只能圍繞著一點點大城市和交通幹線活動,我們還是有很大活動空間的,只要依靠群眾、政策對頭、指揮恰當,在平原上還是可以有很大發展的嘛,怎麼樣?你說呢?”。
一番話罷,常山茅塞頓開,欣然領命,帶領一個警衛班立即奔赴津渡河軍分割槽。
出發前,常山站在路口,靜靜的眺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黃土和略顯蕭瑟的樹木,心潮澎湃,很久不能平靜,平原作戰是一個新的環境、新的課題、新的任務,如何完成任務對於自己卻是一個新的考驗。
對於十三歲參加西北軍、十六歲加入紅軍、曾經隨著賀龍將軍轉戰湘鄂川黔、爬雪山、過草地的老紅軍常山來說,意味著他雖然年輕但已經具有豐富戰鬥經歷的人生又將開啟嶄新的一頁,而對於平原的日軍來說,則意味著一個新的對手又出現了,往日波瀾不驚的冀中大平原註定不會平靜,一番龍爭虎鬥就要在這片大平原上展開了。
第二章 土匪
八路軍冀中軍區津渡河軍分割槽駐地在平原地區河源縣城西南三十華里的武平莊。
常山是從當時晉察冀根據地的駐地——位於太行山東側的阜平縣出發的,距離河源縣武平莊有四百多華里的路程。雖說平原各處有不少的抗日武裝,但派系複雜、門派林立,既有共產黨領導下的八路軍、游擊隊,也有明為抗日、實為禍害的民團、割地自保的保安團、國軍潰退時開小差的散兵遊勇、殺人越貨的土匪,更何況,路途中還要經過日偽軍控制的大小二十幾個據點,一路可謂危險重重。
臨行前,根據地的領導準備給常山配備一個排的警衛人員,護送常山安全到達軍分割槽後,警衛人員再返回根據地,被常山拒絕了。常山認為:目前,根據地機關人員不少,但真正的戰鬥部隊不過三四個營,馬上就要反掃蕩了,根據地多一個人是一個人的,至於路上嘛,人少目標小,再說了,小日本有什麼了不起的——常山對那位領導大笑一聲,朗聲說道:“請領導放心吧!小鬼子怕還沒有那麼好胃口來消化我常山呢!”
那位領導在常山走後就一直替常山擔心,擔心常山輕敵,唯恐常山出現意外,所以,常山走後,這位領導一直忐忑不安。
那位領導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怕有危險還就真有危險。但危險並非來自日偽軍方面,也不是來自地方民團、保安團,常山一行人路上只是遇上了土匪。
這塊“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的平原歷史上並非盛產土匪之地,就連雞鳴狗盜之徒也並非很多,所謂的土匪只不過是亂世之時、饑饉之年欲求衣裹飽腹無奈而起的一群莊稼漢罷了。一群莊稼漢能有什麼能力和戰鬥力,十幾年來南征北戰、東討西殺的常山豈能著了他們的道?
不過,可說是常山的不幸或亦可說是常山的有幸,此番常山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