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當今皇上既然要我做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我常在天今天唯有藉此刀對江湖上的朋友說一聲,我常家絕對沒有貪生怕死之人,我寧願死,也不去做殺害南胤候的兇手!!!”
說完,他橫刀往頸上一抹,刀鋒一過,鮮血如泉眼一般噴出,濺落到廳堂中眾人的臉上、、手上和心上。
最後,他怒目不閉,面臉正氣的倒了下去。
一代江湖名俠豪客,就這樣,倒下去了。
壯士為忠義二字,拋頭顱,撒熱血,在場的人,無一人不豎起了崇敬之心。
在他落地前的一刻,塞外刀王衛一刀衝上前去,抱起他的屍身,也撿起了地上的那把寒光赤雁刀,仰天大笑了幾聲,大喊道:“好,兄弟,老哥哥沒有看錯你,如果你剛才答應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的話,只怕老哥都不會饒過你,南胤候歐陽正義是英雄,是豪傑,喊我們要他的命,我們寧願要我們自己的命。兄弟,你慢走一步,等等老哥哥我,我馬上就來黃泉路上給你做伴!”
說完,他把刀往自己心口一插,粘滿常在天鮮血的刀身直沒胸口。胸腔裡一股熱血,湧上喉頭,吐了出來,落到地上,楠木做的地板,被染得鮮紅,奪目。
他,也斜斜的刀在了常在天的身邊。
廳堂中來喝壽酒的絕大多數江湖中人,七尺男兒,但他們和在場的所有婦人一樣,全都熱淚眾橫,心中對這兩位漢子敬佩得五體投地。
身著紅袍的常夫人,臉上無淚,面無表情。她慢慢的走到常在天和衛一刀的屍身旁,拔出了那把刀,抱起常在天冰冷的身體,把他的頭貼在自己的臉旁,眼帶淚花,十分欣慰的望著那懸掛在廳堂上的紅燈籠,說道:“相公,你是條漢子,奴家沒有看錯你,你別急著走,奴家馬上下去陪你,奴家到陰曹地府去伺候你。”說完,就將刀鋒送入自己的懷中,一股劇痛傳來,她的臉已經痛得變了形。
她,雖然是個這個柔弱的婦人,卻有著絲毫不輸給男人的豪氣。她,帶著那痛苦的表情,和眾人無比的尊敬,也躺下了。
人都是怕死的,柔弱的女人更是怕死,但她,巾幗不讓鬚眉,在死亡面前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瀟湘劍客李陽誠忘了眼青龍幫幫主嚴剎和小刀門門主薛玉,豪邁的說道:“兩位兄弟,我們怎麼讓一個婦人搶了頭,再慢的話,就要墊底啦。”說完,他拔出了腰中逍遙劍,往脖子一抹,也倒了下去。
廳堂裡,那些被玉面陌生人點過名的人,全都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兵刃,一個接一個的自己插進自己的胸口,自己割向自己的喉嚨。
頃刻間,地上就躺下了四十二具屍體。
江湖中成名幾十年的這些英雄好漢們,和那一個個一身傲骨的女人們,在一夜之間,頃刻之間,全部以身取義了。
風吹花動,花動花落。
不管他天地間又平添落花幾許,也是尋常事。
花落人亡,天地無情。
天地本就無情,若見有情,天早已荒,地早已老。
楊柳飛舞,曉風殘月,這種意境雖然美,卻是美得多麼淒涼,多麼令人心碎。
也許天仙樓事件的自絕的這四十二人,雖然不是名留千古的英雄名士,卻在這茫茫江湖上,被江湖男女們一直傳誦。
第五章
馬道上,四匹駿馬仍在賓士著,速度雖然很快,但車身卻很平穩,一點都不顛簸,路人一看就知道這駕馬的車伕是個好手。
常德城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那城樓上依稀的燈火了,老喬趕了一天的車,卻絲毫沒有倦意,仍然精神抖擻,繼續揚鞭驅馬前行。
聶殘就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了。
他坐起身子,第一眼看見的是車裡那位正在蠟燭下看書的南胤候歐陽正義,奇異的錦袍古裝和打扮讓他愣了一下,但他馬上就恢復了常態,問道:“請問這位朋友,我這是在哪。”
歐陽正義本斜著身在看書,沒注意到他已經醒來,聽到他的聲音後,馬上轉過身來,馬上笑臉上迎道:“兄臺你醒了啊,這是在我的馬車上,你不必驚慌。”
聶殘有點奇怪,問道:“你的馬車?你打算把我帶去哪?”
歐陽正義擺擺手道:“兄臺別誤會,我只是見你昏迷在湘江邊上,身上又有傷,所以就把你扶上車來,想去常德城裡給你找個大夫看看,別無他意。”
聶殘道:“如果說來我是錯怪你了,在下聶殘,多謝閣下的救命之恩。”說著,也學起古人雙手抱拳,欠身做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