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他就回來了,還帶著兩個小太監,開啟牢門將李富一邊一個扛住了,往外移動,白韶卿緊緊盯著他,他始終沒醒,也好在如此,要不然如此的分別,他必定是難以說服的了。
嚴林看到她緊張地樣子,便道:“我將此事告訴了陛下,是他准許我帶他走的。你放心,我會留在安陽直到他能上路了,再帶他離開。”
白韶卿又謝了,嚴林站在牢外,眼看著牢門慢慢關上,嘆道:“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你……還有九日,你就答應了陛下吧,何必為了向氏去死呢?”
“我並不是為了向氏,我是為了我自己。嚴大人,李富的事謝謝你了,此生再見無期,你要多多保重。”白韶卿淡然回答,嚴林深深看她一眼,只得離開了。
牢房中又只剩下她一人,她抬頭久久注視著窗眼上的月光,亮白的冷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嘴角卻忽然揚起一抹輕淡地笑容來。
果然,過了五日,皇后如期而至,一進來就看到牢房裡只有白韶卿一人,她果然雷霆大怒,叫囂著要將獄監處死,她在那邊罵罵咧咧,卻聽牢裡的人輕輕一笑,迎著她身後侍女手中的燈籠亮光,白韶卿走到牢門前,聲音輕鬆:“若是有人此時進來,聽到向來儀態萬方的皇后,也會有這種潑婦罵街地樣子,必定大開眼界。”
皇后掃她一眼,怒道:“你究竟使了什麼法子?那人呢?”
卻聽她輕輕一笑“我雖然被困在牢裡,可卻一直是輸的心服口服,皇后的手段高明之極,讓人不得不佩服。可如今看來,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哼,你不要以為激怒了本宮,你就能快活。就算那人沒了,本宮一樣能讓你死不如生。”
“五日之前,你說這話我也許還會相信,可是如今……我勸你還是安份一些,這個皇后之位,得來不易,可別糊里糊塗就給弄丟了。”
皇后一驚,緊緊盯著她,腦中卻是心念電轉,難道是秦王幫著她?可是父親分明已經表示,秦王在君臣的壓力下已經同意了要將此女火刑,可是……那人的失蹤,要怎麼解釋,何況,還有眼前這人和五日之前完全不同的氣勢,莫非她有了什麼生機?這可是萬萬不能發生的事,皇后怒視著她,咬牙道:“你這妖孽,看來是嫌活的太久。”
“妖孽?”白韶卿又是一笑,聲音變地又軟又輕,好似對這稱呼很感興趣般地顧自輕笑了一會兒,才道:“這個詞兒,我倒是喜歡。”看著皇后一怔,她又道:“皇后難道不想看看我的長相麼?”
皇后一愣,她何曾不想,要不是因為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會武功,她早已叫了宮女進去扯下她的面紗了,哪還有這樣隔欄相罵的費勁事。可此時聽她忽然自己提起,不知怎地,她心裡忽然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卻見牢裡的人伸手輕輕將面紗掀起,明晃晃地光亮下,清楚可見的一張如夢似幻地芙蓉面近在眼前,那含慎帶笑地眼眸似乎正在向皇后發著她此生都無力回應地挑戰,雖然這張臉略雖蒼白,可皇后呆呆注視著她,卻是絲毫也動彈不得。
她的心裡只有恐懼,沒有盡頭的恐懼。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父親護國公總是給她帶信,將秦嘲風的每一個猶豫不定而後又不得不做出的讓步一一道來,她每每無不聽得心花怒放。
可是,此時此刻,她忽然明白,秦嘲風的每一個反應並不是眾人以為的惜才憐憫才難以取捨,只要他看過這張臉,從今往後,自己再做什麼都是徙勞,這張臉會在他心裡生根長牙,再也不是像玉妃那樣能隨時光過去而漸漸淡化,而且……
一個念頭忽然閃過她的腦海,也許秦嘲風和自己一樣,也是不久前才看到,所以那個太監才能從這裡消失,所以她的語氣才忽然變的有持無恐,他和她瞞著眾人,一定在策劃什麼,一定是這樣,五日後的行刑並沒有停止或是中斷地跡象,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秦嘲風要救她,要偷樑換柱!
她被這個念頭驚呆了,對著牢裡的人發了一會呆,她什麼也不說地拂袖而去,走的太急,幾乎有點腳步蹣跚。而白韶卿看著她的背影,面色卻恢復如常,又轉身去對著那縷微光出神去了。
三日後,這天獄監換了一張新面孔,白韶卿眼角帶過,看著他將一碗麵放到牢門前的地上後轉身離開,步伐顯得有一些特意地遲緩。白韶卿儘量讓自己顯地和往常一樣,慢慢朝著那碗麵走去,只是她袖上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伸指在玉鐲上輕輕撫摸,走到牢門前,她端起碗來吃麵,牢門一側地地面上,清晰可見的,是一個窄長的人影。她只當不見,顧自慢慢將一碗麵吃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