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卻沒什麼反映,只是當那溫軟的小身子一撲過來,他的眼中還是綻出一絲暖意,小丫頭仰著臉“父皇,晴兒今日背詩了。”
白韶卿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不要壓著你父皇。”
晴兒頓時一收手,轉身看過來,她的眼中有一點兒畏懼“母后。”
白韶卿輕撫她的頭髮,叮囑一旁的宮女去準備點心來。晴兒見母后沒讓她回寢宮,頓時高興起來,在一邊挨著那男子,嘰嘰喳喳地將學堂裡的事說了起來。
白韶卿微笑地聽著,眼光卻不時停在月重錦身上,有風吹過,幾片花瓣落在他肩上,她輕輕撿走了,看著他,眼中總是暖暖。
那邊有人笑喚:“晴兒。”
晴兒一聽更加興奮,跑過去一會,便從那邊拉出一個女子,小六已經束了婦人的髮髻,溫順柔和地含笑而來,晴兒在邊蹦蹦跳跳“母后,六姨來了。”
白韶卿笑著點頭“今日得閒怎麼進宮來啦?顏館不忙麼?”
“每日都是那些事,安排一下,這會子功夫總是抽的出的。”小六微笑,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小滿又寄了新的配方來,我看了,捉摸著這一次,必定會有進展。”
“那太好了。”她微笑著接過信去。
小六看看她“姐姐也要當心身子,瞧著又瘦了些呢,”說罷伸手去撫她的臉。
白韶卿微微一笑“對了,青兒有信來麼?”
“她哪還記得我們呀”小六卟哧一笑“柏颯上回去泱城,見到大力哥那兒正作奇怪的傢伙呢,聽說有這麼高,咕嚕嚕直冒熱氣,問他是什麼,他愣是不肯開口。”
“青兒閒不住,總是會想出些新玩意兒來,”白韶卿笑道:“他們的虎兒快週歲了吧?”
“可不是,四月初六。我想著若是他們能進一趟京就好了,好久沒有見到青姐姐,怪想的。”
“嗯,你讓柏颯送個信去,就說本宮說的,讓他們回來一趟,這次再不回來,我就削了柏大力的職,讓他種田去,沒見過成了親就一跑兩三年的。”
小六捂著嘴笑的真打顫“青兒姐姐就是喜歡呆在外頭,或是讓他們回松花寨也成,大力哥也確實像個寨主。”
“你瞧你的樣兒,笑成這個。”白韶卿溺愛地幫她順了順頭髮“大力的孩子都快滿週歲了,你和柏颯打算幾時生一個?”
小六頓時臉紅了“這會兒不是顏館忙嗎,他剛領了職,也是忙的。”
“再忙也得回家。”白韶卿一笑“多些孩子也熱鬧些,重錦他最喜歡看到孩子們圍著。”
小六一聽倒也不忙著羞了“姐夫看著一日,比一日好了。”
“是呀。最近聽到琴聲,他的神色好多了。”白韶卿蹲下身子看著輪椅上的男子。
“其實蒲兒這孩子成長的也快,若是你真想陪姐夫出去散散心,就拋開了去吧,對蒲兒也是一次歷練。”
“我也正有此意。春天來了。我想帶重錦去一趟川山,遠塵的方子雖好,可是他如今那情形再勞累尋藥,重錦便是好了,也會不安。”
小六神色黯然了些“遠塵大師他……”
“嗯,上次來信說過,大概就在今冬了。”
“當初小滿跟著他入山時,他還是好好的……不過才三年……”
“他內毒太深,終是傷及五臟,能夠拖這麼久,已經是很不易了。”白韶卿嘆了口氣。
小六神色有些遲疑,看了她一眼,終是出口“遠塵他,真的就是柏燕歌麼?”當年白韶卿與離殊最後一戰,忽然搬出柏燕歌的名字,眾人都是驚詫,只是事後白韶卿重傷了半年,這件事也就慢慢讓眾人吞迴心裡,沒有提及,此時說起,小六終是忍不住開口。
“我也,不清楚。”白韶卿幫月重錦理了理衣襟“當年提到那個名字,是為了亂離殊的心故意佈局,看了秦嘲風的信後忽然產生的一個念頭。事後……也沒去查證。”說罷她嘆息“是與不是,重要麼?”
小六一愣,她可答不上來,想了一想,也道:“是呀,重要麼?”
柏燕歌不是離殊手下最苦的那個,可必定是最慘的那個,可是他的眼睛沒有一絲仇恨,清淺如山泉小溪,是不是柏燕歌,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他是遠塵,一個慈悲為懷的僧人,自身地苦難,是帶天下所受,體膚之痛,才是能令他登入大乘地浮屠。
白韶卿靜了靜,才道:“我想去看望遠塵,也想帶小滿回京。他的病也好了,是時候助他走出陰霾,天大地大,總有他長袖當舞的地方。”
小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