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瞧見這桃面靈眸的小姑娘,喜道:“誰家的小姐,長得這樣好看?”
藍兮還未答話,常歡先接了口:“我是我師傅的徒弟,我叫常歡。我不好看,姐姐長得更好看!”
玄月咯咯捂住了嘴,嘆道:“藍公子幾時收了個這麼機靈可愛的徒弟!”
常歡嘿嘿笑著,藍兮臉色已不太自然,想了一陣,向玄月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玄月道:“公子請說。”
“在下對這痕影莊很有興趣,呃……”他頓了一頓,解釋道:“短短几年就有如此成就著實令人佩服,在下很想去拜見一下這位莊主,又不知是否唐突?”
玄月奇道:“公子竟也對商界起了興趣?你若肯賞臉,那是他的榮幸,只怕他要擺出大陣勢來迎你呢,又何來唐突一說,就與我一同前去罷。”
常歡納悶:“師傅,我們要去哪?不回山了麼?”
藍兮不語,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生出這個念頭,看著身邊丫頭明亮乾淨的眼睛,心裡沉甸甸的如壓上了一塊石頭。老爹對他說過,報仇與否,由常歡自己決定,她還小,她瘦弱的身體還不足以揹負起這麼大的仇恨。兩幅畫像,一門血債,那個早已熟稔的名字竟突然出現在如此近距離之處,這機會或許是轉瞬即逝的,是與不是,看了才知。再過幾年丫頭大了,世事變幻莫測,又能到何處去尋仇人的蹤跡?他是丫頭的依靠,不管她最後的決定是什麼,現在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先認人!
拜師學藝(15)
有了決定,藍兮立即僱了一頂轎子,跟在玄月後面向痕影莊行進。臨出城前,他從賣字攤上買了筆墨紙張,一上轎便鋪紙在地,跪俯在紙邊,畫了一幅松鶴圖,落款蓋章捲起,扯下常歡環髻上的絲帶橫過一系,舒了口氣道:“拜壽豈能不帶賀禮。”
常歡看著師傅忙來忙去,愈發疑惑:“師傅,你認識他嗎,為何我們要去拜壽?”
藍兮答非所問:“玄月姑娘箏藝天下第一,今晚你好好欣賞一下,若是喜歡,可請她授你一二。”
常歡癟癟小嘴:“欣賞彈琴?師傅你不是又想讓我學箏吧,我畫還沒學呢。”
藍兮不再說話,靠在車廂上怔怔發呆,常歡看他表情十分凝重,模樣不像去拜壽,倒像去……奔喪似的。
出城行了十餘里,太陽西斜之時,兩頂軟轎停在了一處新建的大莊園前,兩方青灰院牆長延足有半里,高門闊拓四米有餘,紅漆大門光亮嶄新,門前石獅威武氣派。門前廊頂掛滿壽燈,此刻正是賓客盈門之際。
玄月、藍兮帶著常歡下了轎,遣小廝送上帖子,門內不一會兒就迎出一箇中年男子,離老遠就抱拳高聲道:“主子恭請千山畫仙藍兮公子、傾城樓玄月姑娘入正廳一敘。”
藍兮牽著常歡向門裡走去,常歡的眼睛瞪得老大,眨也不眨地看著這氣派的痕影莊。園子之大,屋子之高,林草之美,完景之多,已超乎了她的想象,回想起自己曾住過的房子,她邊走邊嘆,這樣美的莊園啊,這就是富人的家宅啊,走到正廳時,她下了最後結論,銀子,果然是最重要的。
正廳內已坐下了不少賓客,看穿著打扮都是有錢人,想來正是那莊主的生意往來夥伴。正中主位處坐著一年輕男子,見得他們進來,立刻起身迎上,朗聲道:“千山畫仙藍兮公子,幸會,幸會!”
此人身穿白緞印花薄袍,黑髮半束半披,寬額窄腮,劍眉星目,眸光晶亮,鼻子秀挺,嘴唇薄而有形,英氣逼人,俊美非常。
藍兮緊緊拉著常歡,只瞧了那男子一眼便已心中有數,按下難言情緒,掛上有禮微笑,將草作壽圖送上:“不請自來,季莊主見諒。”
那白衣男子正是季凌雲,他唇邊帶笑,接下壽圖客氣道:“在下久仰畫仙大名,一直心存欽佩,卻始終未有機會結識,今日得見,心願得償,甚歡!”
玄月在一旁笑道:“看來我是個多餘的人了。”
季凌雲忙又向她抱拳:“玄月姑娘一路辛苦了,快入座休息片刻。”
玄月道:“樓主託我代他向你祝賀。”說著從身邊小廝手裡拿過一個四方小盒遞給季凌雲,“這是他送你的禮物。”
季凌雲的臉色有些變化,眼神似暗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替我謝謝樓主了。”
常歡從進廳時,眼睛就沒離開過季凌雲半分,見他站在跟前說話,更是目不轉睛地盯住他細瞧,越瞧越覺得胸悶心悸,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就是全身不舒服,頭也有些暈眩,腿也有些綿軟,胃裡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