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總有五六樁求上山來,若我樁樁接下,那還要衙門畫師何用?”
那二人的哀求聲愈大,聲淚俱下地不知在控訴些什麼,常歡看得心裡難受,見藍兮毫無關心之意,跺腳道:“你不管,我去聽聽看。”
藍兮挑眉:“隨你,不過別忘了把飯端上來。”
常歡跑下樓,奔至那二人身前道:“莫哭了,說說你們到底有何事啊?”
男子吭哧半晌,搗搗哭不停的女人:“還是你說,她一個小姑娘……”
女子跪著向前挪了兩步,抓住常歡的手道:“姑娘啊,我們冤情滔天啊。”
常歡又道:“有冤情就應該去報官,找我師傅何用?”
那女子泣道:“正是官府錯抓我兒,我們百口莫辯,無奈之下才來求藍公子的。”
“那你說說吧,說完了我轉告師傅。”
女子抹抹眼淚道:“我們就是這千山腳下*人士,半月前,官府忽將我兒捉去,扣我兒*傷人之罪,將他打入大牢,我們使了銀子前去探他,我兒說他不知情,是被冤枉的。那個殺千刀的范家冤枉我兒啊!故向州官申告,州官說只要范家小姐肯說出*之人的長相,確認不是我兒做的,立刻就能放人,可那范小姐死活不願開口,這才貿然來求藍公子下山。” 。。
拜師學藝(12)
常歡聽得雲裡霧裡,訥然道:“*傷人?摘了花還打了人是嗎?”
夫妻倆面面相覷,沒有答話。常歡又道:“就算那范小姐看見了摘花人的長相,可如果她不願意說,我師傅也沒法畫呀。”
夫妻倆又對視了一眼,男子奇怪道:“千山畫仙藍公子……不是會使攝魂法的麼?”
常歡一驚,結巴道:“什麼……什麼攝魂法?”
夫妻倆不言聲了,看向常歡的眼神多了幾分懷疑,這小丫頭是冒充畫仙徒弟的吧,怎麼連師傅有什麼本事都不知道?
正大眼瞪小眼間,藍兮露頭:“歡兒,該睡覺了。”
那二人又開始號哭起來,“救命!申冤!”一聲高過一聲。常歡噔噔噔跑上樓,忙不迭道:“師傅啊,我們去幫幫他們吧,他們的兒子沒有采人家的花,是被冤枉的!”
藍兮斥道:“你又怎知他是冤枉的,莫聽一面之詞,少管閒事,快些睡覺去吧。”
常歡憋屈了一陣,突然拔高聲調:“我就是知道!前年我也被人冤枉過偷東西,我爹也去求人家來著,還差些被打,因為我們窮,所以都沒有人相信我們,我就是知道!”
藍兮愕然看著她溢滿激憤的大眼睛,原來小妮子是想起自己以前被冤枉的滋味了,窮偷貧盜的觀念深植人心,想必她與老爹過苦日子時也受了不少委屈,藍兮輕嘆一聲,心中泛起憐意,放緩了臉色道:“讓他們先下山吧,明日……就帶你去逛逛*衙門。”
常歡眼中晶瑩一閃,嘴中“喔”了一聲,臉上便綻開了笑意,鞠躬道:“謝謝師傅!”轉頭快速奔下樓去。
看著那夫妻二人千恩萬謝地走了,藍兮心嘆,得空還要與她說道些世間險惡的道理,把別人的事情單純地往自身經歷上套,只怕同情心氾濫不一定會招來好報。
鶴啼隨日而出,畫中築內待了兩月的畫仙徒弟常歡,連畫紙也沒有摸過,就先跟著師傅溜達進*城去了。
康州繁華,*風雅,進得*城方知天下的文人墨客原都集中到這處來了。街邊酒樓未見幾家,倒是畫坊、棋室、墨店一間挨著一間,城內空氣中都飄著墨香。民間重書畫,文風極盛,年年舉辦聯詩會,才子琅琅一層。據說這裡以前只是一個鄉區,自祖帝建朝以來,出過八個狀元,每年鄉試期間,以*應試人數最多,成績也最為突出。難怪文平皇帝要特意御升萬鄉為*了。
藍兮帶著常歡徑直到了*衙門,報上名號,州官竟親自迎了出來,對待藍兮極為客氣,上座奉茗,看來他們早已相識。
因是取證,便未上公堂,桌椅筆墨都擺在州官老爺的小花園裡,三方在此碰了面。范家來了三人,範老爺,范小姐連同一位丫鬟。範老爺聽得傳喚便暴怒不已,直至來到衙門還在發著火,連道早知吃個啞巴虧就算了,報官鬧得滿城風雨,閨女以後更沒臉見人了,而那位受害人范小姐以紗遮面,哭啼不住。
州官道:“邱少春被范小姐指認為*賊,拿後認罪,本案原已塵埃落定,但邱家復又喊冤,並請到神筆藍兮公子下山繪像,本官不可放過賊人,自也不能冤枉好人,就請范小姐再描述一次賊人長相,若繪圖與邱少春無出入,此案便結,若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