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鶯鶯跺跺腳,奪門而去。
“舅舅,現成的活口……”紀大妞手指地上的小二。
“小角色,問了也是多餘,我們走!”
甥舅倆也離開。
晴山幽谷。
曲徑通幽。
這裡是崤山深處的一道幽谷,深邃冥杳,穀道為原始林木所封,看似沒有人腳踏過的處女谷,其實有人踏過,而且人就住在谷底,只是單獨一個人無法踏出路來而已。現在是過午時分。
一個揹著小包袱的年輕漢子來到谷口,不似山居的人,也不像獵戶,當然更不是行旅過客,因為這裡根本沒有路,連羊腸小道的痕跡都看不到,而且幾十裡內沒人煙,來者是誰?
他就是奉“青竹老人”之命人山辦事的金老四。
金老四邊擦汗邊打量谷口的形勢。
插天巨峰白雲霧間直落,就彷彿原本是一座峰頭從中剖開、推離,形成了兩個相對的切面,峰腳的空間由原始林木封蔽,峰腰以上怪巖蒼褐,仰望令人目眩,同時也感到人是這樣的渺小微不足道。
金老四自語道:“是這裡沒錯了,真是鬼地方。”
他投人遮天蔽日的林木中。
緊傍峰腳而行,這樣可以減少些天然的阻礙,否則在枝繞藤纏、堆枯積腐、暗無天日的森林中將寸步難移。
行動利落得像野兔的金老四,在這種境地裡真的欲哭無淚,鑽、竄、攀、爬,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天日重現,莽林至此截斷,很整齊的切線,就像是人工做成的,連線的是如茵綠草,間綴著五顏六色不知名的野花。
谷地像一個巨甕,甕底呈現一處低矮的石頭房子。
疲累頓失,精神陡振。
他踏著花草組成的天然地毯,大步朝石屋走去。
走到一半的距離,石屋突然消失,眼前荒漠一片,連峰巖也不見了,闇昧的天色,似乎已近黃昏,任何人遇到這種怪誕的情況,不暈倒也會嚇呆。
金老四胸有成竹,當然這是“青竹老人”事先交代好了的,他原地坐了下來,取出乾糧,開啟酒皮袋,一口一口地吃喝起來,看樣子十分悠閒。
大概是一盞熱茶的工夫,一條人影出現身前,無聲無息,不知其所而來,就像是突然從地裡冒出來的。
現身的是個鬚髮如銀的老者,頭頂心挽著一個朝天髯,青藍色土布衫掖在腰間,扎膝褲,赤足芒履,看上去還真有幾分避世野老的味道。
第十九章詭謀敗露
金老四抬頭望了一眼道:“山裡天黑得真快!”說完仍然吃喝他的,彷彿眼前根本沒有這個老人存在。
老人伸脖子,像是在吞口水。
金老四喝一口酒咂一下嘴,津津有味、老人步近到五尺之處:“小子,停!”
“停?”金老四抬頭,翻起鬥雞眼:“老頭,你這是什麼聲思?”
“什麼意思……你小子把酒喝光了我老頭喝什麼?”
“怪事,我渴了喝酒解渴,酒是我千辛萬苦背了來的,仍;老頭要喝什麼幹我屁事。”
說著,又咕嘟一大口下肚,老人吞了口口水,老臉露出饞相。
“小子,打個商量。”
“商量什麼?”
“我老頭用鹿脯獐腿跟你換酒如何?”
“哈!休想,鹿脯獐腿誰稀罕,山裡多的是,用珍珠也不成,我包不定在山裡要待多久,酒癮上來,一滴如甘露。”嘴湊上皮袋又是一大口。
老人在金老四的對面坐下,皺了皺鼻子:“小子,你這是什麼酒,味道滿不錯的。”
“陳年潞酒,遠蓋過汾酒。”
“你小子也懂得喝酒?”咕,又是一口口水,“酒坊出身,八歲開始就會嘗酒。”
“我老頭存的酒正好喝光,來不及出山去買,灑癮卻犯了,喂!我說小子,我拿件寶貝跟你換……”
“寶貝,什麼寶貝?”
老人從懷裡取出——柄帶皮鞘的短刀,輕輕拔出,一蓬朦朦青光泛起,昏暗的天色彷彿亮了許多,金老四的兩眼也發亮,但只是一瞬隨即隱去。
“這就是寶貝?”
“對,無價之寶,武林人求之不得的東西。”
“哈哈哈哈,一把小刀也算無價之寶,教人笑掉大牙,不能切肉,不能劈柴,在山外鐵匠鋪裡多的是,三分銀子一把,喜歡打架的人或者有用,我用不上。老頭,省了吧,看在有緣的份上,我讓你喝一大口……”
“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