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坐下來,抬頭看向胡烈元:“貧僧是向皇上請罪的。”
“哦——?”胡烈元笑道:“大師何罪之有?”
“先斬後奏之罪,”法空笑道:“貧僧想在城外開壇講一次經,弘揚佛法。”
“朕也是剛聽到訊息。”胡烈元道:“不知大師為何有這個念頭?”
他搖頭道:“大雲的佛法勢微,即使大師開壇,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信眾。”
法空道:“身為佛門弟子,總要盡一盡心意,不能乖乖坐著什麼也不幹。”
胡烈元點頭:“佛門弟子多數都以弘揚佛法為己任。”
“佛法為舟,想要渡眾生過苦海而達彼桉,也是僧眾的根本功德與責任。”法空道:“貧僧也不能免俗。”
其實自己的功德與渡不渡人是沒什麼關係的,自己的功德是另成體系。
阻止這一次的開戰,便會有莫大的功德,上一次阻止蛟龍升空而肆虐天下,那也是有大功德的。
開壇講法卻是沒有功德的。
胡烈元皺眉道:“大師明知效果甚微,還是要試一試?”
法空頷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方為責任。”
“……那朕也不能說什麼。”胡烈元澹澹道:“不過大師不得勉強,他們信佛法,那便由得他們,如果不信,也要由得他們。”
“正是如此。”法空道:“信仰之事,強扭的瓜不甜,自然不會強求。”
胡烈元道:“大師最近可好?上一次鎮龍淵之事多虧了大師在。”
法空微笑道:“陛下過獎,全賴眾人之功,我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胡烈元緩緩道:“鎮龍淵的高手們散了之後,各自都很消停吧?”
這一點出乎他的預料。
原本以為會鬧騰起來,畢竟那麼多的高手迴歸,各宗之間的恩怨也應該清一清了吧?
可結果卻是靜悄悄的,並沒有鼓譟起來,沒有動起來。
如果說,有一個人能讓他們都安份,那這個只有法空,也只有法空才有這個威望。
法空道:“彼此顧忌,而且當初畢竟一起閉關,也有了交情,便有了交流溝通的渠道。”
他搖頭道:“凡事最重要的還是溝通,彼此瞭解各自的想法,才能避免誤會,而誤會往往就是因為溝通不暢所致。”
“是啊……”胡烈元嘆息:“世間事,確實往往是誤會引起。”
法空笑道:“陛下很失望吧?”
這一句犀利而猝不及防。
胡烈元一怔,隨即失笑:“朕失望什麼?”
法空似笑非笑看著他:“陛下在貧僧跟前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嗎?”
“……行吧,確實失望。”胡烈元看看他,忽然露出笑容,坦然點頭:“挺失望的,非常失望。”
如果他們鬧起來,大雲就能省太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