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元對自己的幾個兒子的爭鬥肯定是知道,甚至縱容,冷眼旁觀。
畢竟身為皇帝,怎能不知曉這些鬥爭手段。
手段更高明者成為皇帝,才能鎮壓住朝廷諸臣的勾心鬥角,否則,即使是皇帝也會被架空,權力旁落。
嚴重者甚至會令江山社稷動搖,最終江山改了名姓,不再是胡家的大雲。
所以即使皇帝兒女情長,對兒子疼愛有加,為了江山社稷也不得不硬下心腸,任他們爭鬥。
最是無情帝王家,世間哪有兩全法,既為了皇位互相爭鬥,又不傷感情,這是不可能的事。
許志堅道:“你提前說,他會同意?畢竟你一旦加入,就直接更改了皇子爭奪的局勢,更重要的是,防備你亂政。”
法空如果幫倫王爭奪皇位,那其餘幾位皇子近乎不可能取勝,太過不公。
更重要的是,一旦倫王在他的幫助下成為皇帝,會不會對他有依賴?
而他能盡心盡力的幫倫王幫大雲,會不會藉機坑大雲,把大雲變成大乾的附庸?
這些都不得不防。
所以胡烈元恐怕不會同意他摻合奪嫡之事。
法空笑了笑。
許志堅搖頭:“胡烈元肯定不會同意的。”
換成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同意,肯定要讓他置身事外,不準摻合奪嫡。
法空笑著沒有反駁。
許志堅若有所思:“你這是要一菜兩吃?”
胡烈元如果不同意,總不能強行命令,總要付出一點兒誠意來吧?
既收了胡厚明的好處,還要收胡烈元的好處。
法空道:“許兄,這位皇上最恨別人騙他,偷偷摸摸,如果面對他的時候坦坦蕩蕩,有什麼說什麼,他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再通情達理也不會讓人摻合進去奪嫡之事。”許志堅搖頭:“更何況關乎朝廷的大事,更不會讓你知道。”
法空笑了笑:“那倒未必。”
所謂堵不如疏。
胡烈元應該知道這個道理,關鍵不是自己摻不摻合,而是幾位皇子想不想請自己幫忙。
皇位太誘人,為了皇位,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即使胡烈元禁止他們來找自己幫忙,他們也未必會遵從。
與其如此,還不如放到眼皮子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許志堅皺眉沉思,想了想,最終搖頭道:“你真要摻合進去?”
法空笑道:“我會保持超然,遠離漩渦。”
“既摻合進奪嫡中,又保持超然?”許志堅搖頭。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法空笑道:“正因為難,所以才有趣嘛。”
“這是玩火。”許志堅不以為然:“我覺得還是離他們遠一點兒為妙。”
法空道:“置身於這世間,就不可能徹底遠離他們的,許兄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眾生形成一個金字塔,即使隔著權勢的高層遙遠,依舊逃不出權勢的覆蓋範圍。
就像自己,即使躲到大雪山金剛寺,還是一樣要聽命於皇帝,要遵從聖旨。
與其乖乖奉命,還不如靠近皇帝,從而改變皇帝想法,而不是呆在遠處奉命行事。
當然,與皇帝的距離也不能過近,否則必有起衝突,殊為不智。
既不能遠離也不能過近,既能影響皇帝又能置身事外超然獨立,這其中的距離與火候需要精準把握,很考驗智慧。
——
法空站在一座山巔。
一輪明月掛夜空,皎皎無暇如銀盤。
清輝灑落在眼前不遠處的山谷,正是迷神宗所在。
迷神宗弟子們都在沉睡,只有一些巡邏的,漫不經心的走來走去,並不覺得會有人闖入。
迷神宗所在位置隱秘,旁人很難找得到,而且迷神宗也不是無名小卒,闖進來也要掂量一下後果。
他們都不知道鄭元和已然遇害。
法空站在山巔,俯看著這座山谷,心眼所見,九曜引神陣已然恢復。
這卻是他破了大陣之後,毀了碧玉雕像,重新將那座山峰挪回了原位,恢復了九曜引神陣。
不過此陣雖成,但沒有了碧玉雕像,仍不能引下來虛空的奇異力量。
九曜引神陣與碧玉雕像相合,才能真正引下虛空那股力量,那股能威脅到自己,強橫之極的力量。
法空對這股力量很好奇,想徹底弄清楚。